“那是上次,今天我感觉我的运气特别好”鲶尾挺起胸脯强调。
    “算了吧,我们本丸谁都没什么运气。除了药研哥,他可是抽中过江雪左文字的刃啊。”乱道。
    “抽中了江雪殿下那药研怎么不带回啊,算了,我什么都没说。”鲶尾迅速收声。
    厚对乱说“这样看来,药研哥的运气也不算好。”
    “其实,你们听过一句话没有,”乱神秘兮兮地道,“审神者非,则本丸非,审神者欧,则本丸欧。说不定,不是我们的运气不好哦。”
    走在最后的秋田感到头上一阵压力,他扭头一看,突然呀了一声,忙回身道“主君,您来了呀。”自己又被审神者摸头了,秋田已经习惯了。
    听到秋田的喊声,乱吓得肩膀一颤“主人,您怎么走路不出声的呀”
    “这不抓了个现行吗乱在说我什么坏话啊”王铮语带笑意。
    乱一听就知道不妙,眼珠子一转,转身就跑“我可什么都没说”
    “唉,乱你去哪啊”厚伸手都没拉住他。
    鲶尾干笑“哈哈,主人,乱他没有恶意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哈。”
    “我明白,不会怪乱的,”王铮笑了一下,“刚回来累了吧换下衣服,待会就吃饭了。”
    众刃齐齐应是,带着背后说审神者小话被抓的拘谨,回了自己的宿舍。王铮一人站在院子里,抱着胳膊晒了会太阳,护神纸遮挡的脸上是笑着的。
    饭后,鲶尾趁着其他刃忙碌,而出阵归来的队友又在休息的间隙,偷摸着给那位加州清光打了电话,结果号码是空号。鲶尾立即拨通了歌仙的电话。
    “喂哪位”
    “我,鲶尾。”鲶尾的声音有些气冲冲的。
    “鲶尾啊,怎么了吗有给清光打电话吗”歌仙问。
    “也要我打得通啊你给我的号码是空号唉”
    “空号不对啊,清光应该没那么容易换号码啊,”歌仙十分意外的样子,“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数字啊”
    鲶尾更生气了,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把自己记下的号码报给歌仙听“我都是按你说的记的,哪里有错嘛”
    确定了不是鲶尾的问题,歌仙更意外了,他忙道“你先等一下,我去问问别人。”
    电话被歌仙迅速挂断了,这让鲶尾有些发懵,他嘿了一声,把话筒掼到了话机上,迈着小碎步来回踩踏地板,焦躁的不行。他忍了又忍,终于在他快要忍不住回拨过去的时候,电话响了。鲶尾在电话响了第一声时就接了。
    “喂,到底是什么情况”鲶尾忍者生气道。
    哪知道电话那头的歌仙声音带着哭腔“清光他,碎刀了”
    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的鲶尾被吓住了“什么歌仙你没有骗我吧”
    歌仙吸了吸鼻子,伤感的道“是真的,就在两天前,清光自杀碎刀了,他怎么这么傻啊”
    鲶尾有些慌了手脚“歌仙,你别难过”
    “抱歉,只是有些感慨。好好的一个刃,怎么说没了就没了明明上个月我们还聚餐来的,我竟然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歌仙突然内疚了起来。
    “这,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鲶尾只能干巴巴地安慰。
    “你不知道,清光平时表现的非常开朗,还会和朋友撒娇,帮他涂指甲油,工作上也很积极,怎么就突然”歌仙说不下去了。
    电话这头的鲶尾也沉默了,一个付丧神逝去了,尽管和他没有什么交集,但那种物伤其类的痛苦并不会少,良久,他道“如果这是他的选择的话,回归本灵也是一种解脱吧。”
    歌仙又哽咽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和他住在一起的大和守安定,清光这么努力工作,很大的原因都是为了他,我都不敢想安定现在是什么样不行,鲶尾,我得去看看他,我先挂了”
    “好,你挂吧,以后再聊。”鲶尾很理解地道。
    通话立刻断了,鲶尾慢慢挂上了话筒,他转身,每一步都迈的沉重。
    宿舍里,骨喰看着鲶尾兴冲冲地出门,却魂不守舍地回来,眉毛立刻皱了起来“怎么了”他迎上去道。
    鲶尾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骨喰”
    骨喰心疼不已,扶着鲶尾的双肩坐下来“发生了什么”
    鲶尾深吸一口气“号码的主人,那位清光先生,自杀了。”
    骨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鲶尾的状态也一点都不好,在说完这句话后,鲶尾又道“是两天前发生的事情,你说,我要是早两天给他打电话,是不是,清光先生就不会自杀了他明明和歌仙说过,想要换工作啊”
    鲶尾的愧疚来的莫名其妙,但他挂上电话后,那股愧疚就几乎要压垮了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骨喰抱住鲶尾,轻拍他的后背“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清光先生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可是,他明明离我这么近,48个小时而已”鲶尾快要承受不住这股愧疚了。
    “鲶尾,不是这样的,差一分钟,也是永远。但是。不论过去经历过什么,现在的清光先生,一定不会再感觉到痛苦了。你也不必为此感到痛苦。”骨喰死死抱住鲶尾,喃喃道。
    “呜”鲶尾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用力点头,似乎要把自己的内疚都否定掉。
    作为经历颇多的付丧神,谁的心中都有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平时不痛不痒,可一旦遇到了刺激,就会痛到撕心裂肺,痛到觉得如今的和平安稳,都是假象。时政改革至今不过十来年,付丧神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自己是怎么一路走到现在的。tsd的毛病,大概谁都有吧。
    今天晚餐意外的沉默,平时和鹤丸一唱一和的鲶尾默不作声,甚至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谁都看出了鲶尾的状态不太对,但都不知该如何出口安慰。大家只好默契的食不言,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
    王铮照旧是最快吃完的那个,他把自己的碗筷洗好后道“鲶尾,吃完来天守阁找我。”
    鲶尾一愣,骨喰安慰的拍了拍鲶尾的后背,眼神鼓励他不要慌。鲶尾找回了神志“好的,主人。”
    随后鲶尾磨磨蹭蹭洗了碗,在骨喰的陪同下来道了天守阁。骨喰没有上楼,他目送着鲶尾上楼,决定在楼下等他。
    坐在会客室榻榻米上的鲶尾有些紧张,他不敢抬头看王铮,双手叠在腿上,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王铮放了一杯牛奶在鲶尾面前,自己也坐下了“喝一点吧,我看你晚餐没有吃什么东西。”
    鲶尾愣愣的捧起牛奶,居然还是温热的,他忙道“谢谢。”
    “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王铮开了个小玩笑。
    鲶尾抽了抽嘴角,但是笑不出来。
    王铮看出了鲶尾的勉强,他道“你有心事,能和我说说吗”
    鲶尾这才看了王铮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主人居然是知心大叔的类型吗好意外啊。”
    他这个笑话也不怎么好笑,但王铮倒是配合地笑了笑“如果愿意,你们大可找我倾诉。其实比起员工,你们这些未成年模样的付丧神,更像是我的学生,作为老师,自然要关注你们的身心健康。”
    鲶尾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勉强转移话题“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比喻自己的审神者。”
    “那你现在见到了,来吧,倾诉是很重要的,把心里的垃圾倒出来,才不会污染你的内心。”
    “要是已经被污染了呢”鲶尾冷不丁来了一句。
    王铮摊手“那至少不会加重污染。”
    鲶尾不说话了,王铮知道鲶尾还在犹豫,但他不会催促他,这种时候静静等待才是良方。
    良久,鲶尾才道“虽然我们付丧神有相同,但从诞生后,就已经是不同的个体了。”
    鲶尾说的很慢,但王铮很有耐心的听着。
    又过了一会,鲶尾又道“您知道,我陪伴过几振骨喰藤四郎吗”
    王铮适时摇头。
    “十五振,”鲶尾放空双眼,“是十五振啊。”
    “短暂交集过的,长久陪伴过的,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就没了的我知道,他们都是不一样的。但过去的人类审神者,很少会这么认为。其实除了真的伤害到我的那位审神者,我不觉得应该把怨恨留给其他审神者,但毕竟,审神者才是同类,所以,在那个审神者被判有罪后,我很长时间,都是一个刃生活。”
    “为了谋生,我做过很多工作,也因为工作的缘故,我认识了很多振骨喰,果然,大家虽然是同一刃,但是是有区别的。那时我想,真好呀,还有这么多的骨喰,依然留在这个不算特别美好的世界上。他们还活着,而活着,才有希望对不对至少我们活着,替我们亡故的同伴看到了一个相对和平的,公正的新世界”
    “所以,为什么还是有刃,选择放弃生命呢明明再坚持一下,再等一等,就会出现转机。为什么不等呢”鲶尾陷入了深切的哀伤之中,双眼黯淡无光。
    王铮没有去寻根究底,他只是在接受倾诉而已。鲶尾的话让他心底微有触动,他想给面前的少年一个拥抱,然后他确实这么做了。
    王铮拍抚着鲶尾的后背“因为等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啊。而且,物有穷尽,人有寿数,付丧神既然有了人性,自然也会沾染人的毛病。就像被稻草压死的骆驼,谁也不知道最后一根稻草什么时候来,所谓的忍耐过去,不过是稻草还没有到极限而已。”
    “但是,自杀是不对的吧”鲶尾低声道。
    “对错无绝对,端看影响如何,若是当时有其他方法,自杀者定然不会选择这一条道路。可能是他没能把心里的垃圾倒出去,让污染越发严重,严重到药石罔顾,一死以求解脱的地步。既然这便是结局,除了祝福,又如何忍心责备一个受尽苦楚的亡者呢”
    “所以,差一点,便是永远吗”
    “所以,请善待自己,善待身边的人,这种永远,是谁也不希望见到的。”王铮最后顺了顺鲶尾的头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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