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袅袅心下骇了一跳,再仔细看,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那些人从头到尾一动不动,连身子细微的晃动都没有,脑袋更是从没偏移过。施袅袅能想象出来,他们的目光正直愣而空洞地看着前方。
    就连幕帘后的侍从,都会偶尔偏头看看别处、稍微晃晃身子。
    祁源夜已经走到了宴厅正中间,正在发表颇为官方的讲话,无非是感谢众宫主的到来、展望太虚宗门的未来、以及回顾壬水宫过去的累累战绩。
    施袅袅站在上头,施了小法术,引来一只苍蝇。
    一只小苍蝇而已,没有人会注意的。
    那苍蝇扇动翅膀,径直飞向了浮云宫的一位后辈,停在了他的脸上。小细腿抓抓挠挠,这般瘙痒,那位后辈却一动不动,似乎感知不到。
    她又指使着苍蝇飞向了另一个人。
    小苍蝇顶着它的大脑袋,往那人的鼻孔里钻,卯足了劲,钻进了半个身子。
    但那人也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施袅袅如此试探,让小苍蝇一连飞了好几个人,均是完全感受不到它的侵袭。那些人好似察觉不到皮肤上的异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的小东西。直到空中啪的一下,有两只手合在一起,将它拍死了。
    是公羊浦的手。
    他依然倚在柱子上,注视着这只苍蝇飞来飞去,忍不住咧开了嘴角,似乎觉得十分好笑。然后,在勤劳的小苍蝇经过自己面前时,啪嗒将它一掌拍死。
    他抬头望向施袅袅,施袅袅透过薄薄的盖头,能依稀看出他脸上嘴角上扬的轮廓。
    这家伙干嘛。
    施袅袅心里嗤了一下,不理会他。她想开口打断祁源夜的演讲,说出心中的疑虑,但话到嘴边又打住了。虽然到了这个世界两年,但修仙界实在太奥妙、太博大、太高深,她觉得自己不知道的知识实在太多了。万一人家可能是练了什么不会痒的功夫,或者已经到了只要心静就可以无视外界的境界,她此刻一提,必闹乌龙。
    而祁源夜已经警告过她,他不想出乱子。她如果搞了这么一出,感觉日后要被祁源夜报复。
    她还需要再去求证,再稳妥一点。
    祁源夜的讲话说完了,接下来他就要接受一番仪式,然后走上来和施袅袅站在一起,正式拜堂成亲。
    施袅袅赶紧趁着这个空档,开口道“各位宫主真是好福气,宫内的后辈个个英姿不凡,我在上头瞅着,又有些心疼,他们站到现在,还未吃过饭呢。”
    众人望向了她,那群后辈也转动脖子,把目光移到她这边来。
    “祁宫主向来最是疼惜后辈,今日是我们的婚宴,不如改一改往日的规矩,让他们也享一顿宴。太虚宗门弟子芸芸,后辈们在各位宫主之后用宴,既没乱了身份,又显示出我们的照顾,岂不两全”
    这话提到了祁源夜,他微皱了眉,又舒展开来。也行,一直是如往常的规矩一样,没意思,弄点不一样的,反而能成佳话。说不定到时候大家提起这段婚宴,还会夸赞一句这宴会的与众不同,格外照顾各宫的后辈们。
    祁源夜于是道“把案拿上来,摆旁边,先让所有人吃饱了。”
    施袅袅看着那群后辈齐刷刷地鞠了一躬,动作整齐得仿佛一排提线木偶,他们道“谢祁宫主。”
    她不知道能动的死人应该是怎样的,会不能吃饭吗先试试再说。
    但是他们吃饭了。
    一口一口,把饭菜都吃了下去。
    施袅袅想,应该是自己弄错了。她又环顾了一圈大殿,那群后辈们都在吃饭,没有什么不同,唯有公羊浦一人没吃。
    他在数碗里的饭粒,仿佛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孩,在等待着某个能让他开心的时刻到来。
    饭宴用完,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祁源夜接受了掌门座下大弟子的祝福,饮了百合之水,走上了大殿最上方,站在施袅袅的身边。
    他牵起了施袅袅的手,脸上是春风得意的笑容。
    乐师们入场,排列在下头,即将演奏喜乐。
    大弟子替代掌门,大声喊“太虚宗门壬水宫宫主祁源夜,太虚宗门壬水宫弟子施袅袅,今择吉日,即将成婚。”
    奏乐声起。
    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施袅袅“”
    众人哗然,乐师们一脸错愕,停下了手中的乐器。
    怎么回事,奏的是送丧追悼的哀乐
    祁源夜微眯了眼睛,施袅袅能感受到他正在努力压制内心的怒火。底下的乐师显然也很慌乱,窃窃私语一番“你们谁奏错了”
    然后又迅速回复状态,拿起乐器继续奏乐。
    声音一响,又是哀婉凄凉的哀乐。
    他们又赶紧停了下来。这一回,个个都拼命解释“我确定我没奏错呀”
    “胡闹。”浮云宫宫主公羊寅厉声道,“谁在捣乱”这哀乐若是有人作乱,必是使用法力才能控制住乐师们,但他方才屏息探寻,竟连一丝对方施术的波动都探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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