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兰蹲在森林里, 深吸几口气,等待交换降临。
    阳光洒下来。
    交换
    回到自己身体里面的依兰差点吐血。
    胸口就像是被一万只大象排队踩了一圈,四肢又冷又沉, 她根本无法想象, 魔神昨天是怎么拖着这么一副身躯,一步一步在森林中奔逃的。
    头倒是不疼了,但睁开眼睛,却是一阵阵天旋地转。
    她吃力地喘了一口气, 心想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是要死了吧啊,我是不是正在被贤者杀掉
    模糊晃动的视野中,一张浓墨重彩的漂亮脸蛋渐渐凝固了下来。
    贤者坐在床边, 手中端着一只药碗。
    “没死就起来吃药。”他没好气地说。
    他把药碗重重顿在了床边的琉璃小矮桌上, 然后用四根手指拎着依兰左右两边肩膀上的布料,把她提坐了起来。
    依兰“”这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她非常不见外地朝着他喷出了一口血。
    他猛地后跳躲开, 失去着力点的重伤小依兰噗通一下摔回床上,五脏震荡,眼前冒起了黑星星。
    “你想死啊”他指着她的鼻子跳脚。
    依兰睁开眼睛, 虚弱地注视着他。
    噢,现在到底是什么形势他和魔神是不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想活啊。”依兰轻轻吐出了气声。
    “想活就吃药。”他远远站着,指了指床头矮桌上的汤药,“自觉点。”
    依兰用上全部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抱着手远远地站着,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 眼神不耐烦。
    依兰根本分不清楚他的话是认真还是玩笑。
    想活就自觉吃药。不吃药就会被他杀掉吗
    依兰默默等待了一会儿, 没人来救命, 看来这碗药非喝不可了。
    魔神肯定不会告诉他钥匙在哪里,所以他现在应该暂时还不会杀我吧依兰颤抖着手端起药碗, 很慢很慢地喝下去。
    吃完药,贤者端着空碗飞快地离开了。
    一秒钟都懒得和她多待。
    依兰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被子里,时不时睁开眼睛,确认一下自己尚在人世。
    怎么回事他和魔神,到底谈了什么
    太阳下山之前贤者又来了一次,他看起来忙得脚不沾地,看着依兰喝完汤药之后,收了碗就要走。
    “等等”虚弱的依兰叫住了他,“你不给我东西吃吗”
    贤者没好气地掂了掂手中的空碗“这是最好的修复剂和营养剂”
    “噢,谢谢。”
    “谢什么谢,赶紧好起来速度滚蛋,别拖累我”
    看着他飞快地离开这间浅蓝色的冰晶小阁,依兰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天黑了。
    茫然的依兰小毛线蹲在了森林边缘。
    她惊奇地发现,头一点都不疼了。
    事到如今,她已经猜到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封印痛觉的办法,魔神做的,只是把疼痛转移到了他自己的身体上,由他去承受。
    她蹲在草丛里面悄悄掉了几滴金豆子,然后召出了一阵风,歪歪斜斜地乘着风前往法师塔。
    她想死他了。
    比任何时候都要想。
    依兰小心翼翼地贴着贤者大厅纯白的外墙往上爬,溜进了冰晶小屋。
    贤者白德竟然在这里。
    他站在床边,双手抱在身前,一言不发,微微垂着头,好像在凝视熟睡的魔神。
    依兰的小心脏悬了起来,她没发出半点响动,像一道小影子,悄悄溜到窗户下一座魔法雕像后面。
    魔神的状态不是很好,他紧闭着眼睛,眉头皱得很重,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稳。
    白德的衣料发出了轻微的簌簌声,他把一只手伸向魔神。
    依兰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她紧盯着那只手,看见它在魔神额头上方短暂地停留了一下,然后就收了回去。
    “没发烧,算你命大。”白德哼笑着,把双手抱拢在身前,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房间。
    依兰把一部份身体贴在门上,听着他的脚步声越去越远。
    “呼”
    她轻轻一蹦,带着一道弧线蹦到了床铺上。
    身体刚碰到轻软的天鹅绒被子,魔神就敏锐地睁开了眼睛。
    依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她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深藏着一丝清晰的暴躁。
    这一刻,她把所有的疑问都暂时抛在了脑后,心里只有一整片酸酸甜甜的疼。
    她的绒毛一根根垂了下去,小奶音带上了一点哽咽“你又把疼痛全都拿走了。”
    “省得你这个娇气的东西又哭。”他很不爽地说,“那么一点小小的疼痛,就像被蚂蚁叮了而已。”
    虽然他还是非常欠揍、非常不会说人话、非常像一个注定一辈子娶不到老婆的单身汉,但小依兰现在一丁点都不想和他生气。
    她知道带着那样的内伤,再承受一份割裂般的头痛,该有多么辛苦。
    她蹭了过去,把最软的白绒毛全部摊在他的手掌和手腕上,尾巴非常自觉地勾住他的小指头。
    这就是爱情呀他爱死她了
    她在他的手上蹭了好一会儿,每一根绒毛都竭尽全力和他亲密。
    他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怪异。
    依兰没注意,继续抻着绒毛一根根蹭他,翻来覆去,把绒毛的每一面都蹭了一遍。
    他终于忍不住,哑着嗓子开口了“你裹到什么脏东西,非要擦在我的身上。”
    依兰“”
    绒毛小毛巾蹦了起来,微微炸毛“我很干净”
    他用嫌弃的眼神表示他根本不信。
    依兰叹了一口气。算了,和这个家伙想要好好谈情说爱,一定得在他闭上嘴巴的时候。
    不如说正事吧。
    “你还有心情和我聊正事吗”她丧丧地瞪着他。
    “怎么没有。”他没好气地说。
    “噢,从哪说起”她先问,“你和贤者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他微微皱眉“什么我没有和他说过话。”
    “啊”依兰眨了眨眼睛。
    “怎么”
    依兰纠结地说“他可能不是好人”
    魔神根本不在意“你到底要我重复几次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依兰“不是,我发现了证据”
    “哦”他微勾着唇角,依旧漫不经心。
    她迷糊地想了一会儿,决定从头说起“昨天我离开你之后,去了光明神殿,用了一点小办法弄到了托马斯的钥匙。”
    魔神愣了半秒钟,然后大发雷霆“谁让你自作主张身上有伤还乱跑什么”
    依兰瞥了他一下,不咸不淡地说“那么一点小小的疼痛,就像被蚂蚁叮了而已。不是你说的吗”
    他“”
    “好啦,别生气啦”依兰用力蹭他,“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要的事情。我拿到托马斯的钥匙,就去了圣墓,结果却发现其中一把钥匙是假的。”
    “是吗”魔神勾起了唇角,“巴什龙的。”
    “你怎么知道”
    他傲慢地动了动手指“神明的智慧。”
    依兰小毛线偷偷翻了个白眼,撇撇尾巴“我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就是那把钥匙上面沾到的煎蛋痕迹。”
    他非常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为什么要找证据”
    “啊”依兰歪了歪头,“不找证据我怎么知道那一把假钥匙究竟是巴什龙的还是托马斯的”
    “噗”魔神托着重伤的身躯,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这还需要分辨吗你昨天刚拿到的钥匙是哪一把,难道你分不清吗”
    依兰疑惑得真情实感“我为什么会分得清它们都长一样啊。”
    魔神抬了抬手,摆出一副不跟脑子发育不完全的人计较的表情。
    他觉得分不清才奇怪了。
    如果把一堆豆子放进他的口袋,他可以随时按照先后顺序把它们还原出来。三把钥匙,哦不,两把副钥匙,她居然可以走几步就分不清先后顺序吗能傻到这份上真的非常神奇。
    算了,再傻也是自己捡回来的,我聪明就行了。他认命地想着。
    依兰决定不跟他计较。
    不过她的声音还是变得有一点气鼓鼓“然后我想了想,巴什龙的钥匙八成是被布蕾雅给换了”
    “九成九。”魔神淡淡地纠正。
    依兰深吸一口气“好好好,九成九。所以,至少有一个副主教和布蕾雅是一伙的,因为要制造出一模一样的假钥匙,肯定需要照着真的钥匙来复刻。布蕾雅被真言之琴控制时,说她把钥匙交还圣墓的主人其实就是给了那个副主教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能说得通啦贤者那三个奇怪的问题,其实就是为了掩饰这件事情。”
    魔神微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所以贤者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魔神无所谓地说“钥匙在你手上,他不会怎么样。现在最让他头疼的是光明神殿。”
    “对了,”她紧张地抬起眼睛看他,“你觉得我白天喝下去的药有没有什么问题”
    “应该没有。”他动了动手指,“你可怜的内脏正在修复。”
    依兰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托马斯和地中海,哪一个会是贤者的人呢”她弯过尾巴挠了挠脑袋,“我感觉应该是地中海,这个人老谋深算,看不出真正的心思。”
    魔神不置可否。他靠在了床枕上,呼气时空气中总会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
    她偷偷打量着他,心脏里面又酸又甜又疼。
    他没说话,她也没再吵他,而是安安静静地用身体贴着他。她忍不住悄悄地想,如果贤者不是坏人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和他合作,一起进入圣墓。
    “你总想着白德,就是想要与他合作吗”魔神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依兰“”
    他什么时候会读心术了
    她抬起眼睛去看他,却发现他的目光略微有一点虚浮闪躲。
    她莫名地觉得,他这句问话好像是在自我安慰。
    “不是就算了。”他匆匆把眼睛转到另一边,想要转头睡觉。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总想着他”依兰用尾巴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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