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吧,位置没放对。他老人家对我倒是像对学生一样,严格要求得很;对齐光却有些放纵,看他哪哪都好。齐光要说屁是香的,他也能忽悠得全城人跟着说屁是香的。”

    李齐光被众人捧在手板心长大,从顾皎哪儿学了口甜舌滑和脸皮厚,会哄人得很;从先生那处又学了诸多套路,忽悠得一众小伙伴一愣一愣的;再加上李恒从小提溜着他练武,也还算能打。一个文武并行,心眼子又活络的小主君,再加上一个纵容他的谋臣,简直要将郡城闹翻天了。

    顾皎抱怨说,缩到李恒的怀里,“郡主又来信了,这回非说带女儿来看齐光。”

    要硬拉女婿的架势了。

    然朱襄计划得好,却没来得成。

    大周立国皇帝,还未扫尽天下诸侯,驾崩了。

    皇帝驾崩,诸王子奔丧,长子朱世杰却抢先即位。

    都城大乱,打得血流成河。

    袁都督趁机再边境上集结四十万大军,打着光复前朝的旗帜,要开战了。

    朱襄来不了河西郡,便发了一封张牙舞爪的信来。

    “顾皎,要么你跟我结儿女亲家,要么咱们共侍一夫。”她在信中威胁,“我亲哥哥无能,没出息得很。其它几个哥哥不服气他做新皇帝,自然要来相争。这会子南边也不太平,我不能坐视不理,自然要重上战马去前线。眼见得朱家要亡了,大家没好日子过,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顾皎气得要死,“这不要脸的女人,她男人坑过我,现在还想坑我儿子。”

    联姻,将李恒绑上朱世杰的战车,只有柴文俊才想得出来这馊主意。

    可惜现在李恒的羽翼已成,早就可不不甩朝廷了。

    朱襄又发了一封新信来,“顾皎,你要怕我勾了恒哥的心,我还有两三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妹子。你要不,挑一个做小”

    顾皎大笔一挥,回了一封信,“白送都不要,滚”

    她现在有钱有粮,李恒也是兵强马壮,自然敢说不字了。

    然信出去没一月,一个不到百人的队伍来,将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儿柴青云送郡城来了。小姑娘长得不像朱襄,倒是柴家人的好脸面,一双黑眼睛水汪汪,谁见了也心痛。她一下车就冲李恒叫舅舅,冲顾皎叫舅母,然后乖巧地问先生们好不好

    顾皎对着小姑娘,哪儿还能有气

    特别是李齐光那混世魔王,见了妹妹就说,“娘,这个妹妹好看”

    顾皎气得捶胸,李恒不说话,魏先生却道,“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那叫柴青云的小姑娘又递上来一封信,“舅母,这是娘让我给你的信。”

    拆了信,朱襄的字依然张牙舞爪,“我和郡马生了一女两子,儿子还小,托柴家人带回青州去养。独有这女儿不放心,唯恐那几个不死心的主意打她头上。你是女子,也知乱世里女儿尤其艰难。现送你这处来,帮我养几年。做女儿也得,做媳妇也成,若实在不喜,长大了一副嫁妆打发也得,你且看着办。”

    朱襄不肯示弱,托孤也做得这般刚强。

    顾皎咬牙,对上柴青云黑白分明的亮眼睛,心软烂得一塌糊涂。

    无法,只好捏着鼻子,继续为朱世杰粮草和兵马,维持他摇摇欲坠的江山。然粮草和兵马尽有,炮车却是没有的。

    一年后的某日,北方溃败。

    袁都督大军,直逼都城之下。

    诸位老将兴兵勤王,却有朱家子倒戈相向,言说朱世杰弑父,得位不正。卢士信拼死抢出朱世杰,却在回青州的道上中了陷阱,兵败如山。然天下士人听得弑父之言,竟信了一半,讨伐之声雪片一般飞舞。

    朱襄和柴文俊只得坚守青州城,维持基本盘。

    然三川道被封,粮道不通,困守而已。

    许慎先生睁眼,问李恒,“你要等袁都督尽取天下”

    李恒沉吟,摇头。

    士族羸弱,当是最好的时候。

    举旗,为义父义兄清名,也要为天下庶人,求一个活路。

    李恒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回家却见顾皎拎着鞭子追齐光跑。那小子活猴一般窜上窜下,累得顾皎大喘气也追不上。青云在旁边捂嘴笑,一边掩护齐光,一边安慰,“舅母,齐光哥哥是看不惯那些士人在会馆里欺负如脂姑姑才帮忙的,不是故意口出狂言。”

    中央大街延出去几里地,全修了新宅子,最不缺的便是各路大儒和士人,还有削尖了脑袋要钻营的谋士。

    顾皎将义学建在街尽头,偶尔会请学生们去会馆帮忙,旁听那些先生高谈阔论,回去便结合实际要他们思考如何发展生产力。因此,上层温香软玉地迷醉着,下面却多快好省地实干着。李齐光日日冰火两重天,心自然而然偏到学生们那边去,忍不住就要讥讽那些大儒嘴炮花架子。

    然,郡城要做文化中心,自然走的是多元包容和兼容并蓄的路子,他作为少主人,不好过于显露喜恶。

    顾皎这会子,在教子呢。

    可惜体力有限,累得半死。

    李恒已是要举旗的人,哪儿还怕人说他对士人有偏见,拉着齐光道,“别累着娘亲,道个歉。”

    李齐光嘴皮子利索,奈何打不过爹,只好服软。

    顾皎恨道,“你个欺软怕硬的货”

    李齐光还要狡辩,“都是娘教的,你自己说拳头大的是老大。我现比你厉害,你且得让着我;可爹又逼我厉害些”

    “齐光”李恒板脸。

    好吧,爹最心疼娘,娘欺负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被欺负。李齐光做个鬼脸,说声对不起,拽着青云便跑了。

    顾皎摸着胸口,坐在椅子上,“我的老心啊,总有一天要被折腾碎了。”

    李恒喂她喝水,给她顺气。

    半晌,水喝了,起也顺了,自己也是笑,“我怎么跟个孩子闹也是闲得慌”

    “皎皎。”李恒有点紧张,叫她一声。

    “甚”她回看他。

    他干涩道,“朱家,撑不住了。若放着不管,南边恐要成事,到时候定要剿我。我同先生商量,准备举旗。你,你可愿同我一道过许多年苦日子”

    顾皎笑了,“原是这个。不早就说了么,你去哪儿都得,带上我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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