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白费力气;然就此放养着,当真按照李家养人的方法来,却也是浪费且无用得很。

    “可识字会写字”她问。

    如脂便回,“识得一些字,也能写几笔。”

    杨丫儿便上了文房四宝,要她随意写画一些来。

    如脂当真开始调弄笔墨,画了一副花团锦簇的春光图,又配了一首缠绵的小词。当真是富贵风流,香艳唇齿,不食人间烟火。

    顾皎盯着画和词看了许久,含烟小声问,“夫人,可有甚不妥”

    她缓缓摇头,没有不妥,只是太好了些,竟不太适应她的创业岗位。

    如脂见顾皎有些不喜的模样,忐忑地问杨丫儿,“这位姐姐,我可是做错了甚”

    含烟看她一眼,心里却有些明悟。她甚也没做错,错的是那些将她养成这般的贵人。

    顾皎陷入沉思,杨丫儿和含烟便将如脂先送了出去。

    因不知夫人要如何处理,两人只安慰她放心住下来,又说夫人性喜简朴,郡守也不是好玩乐之人。她既入了郡守府,便要照府中的规矩活。那些丝绸的衣裳别穿了,活儿能自己干的自己干,小丫头们会帮忙处理粗重之事,但她也得学着自理。

    如脂听得这话,立刻眼泪盈盈,问是不是自己无用,惹得主人家厌弃了她只是一个会喘气的家具,绝对不惹夫人生气,郡守要她作甚她便作甚,只求别将她卖出去。

    两个丫头见她这般,竟不知该如何说,只得忍着脾气将人放去偏院不理。

    “世上怎有不拿自己当人的”杨丫儿十分想不通。

    含烟却道,“没见过风雨的笼鸟,能指望她面对惊涛骇浪若非夫人指引,我怕也是差不多的。”

    杨丫儿便没了言语。

    待到返回院子,顾皎已经在书房安坐,忧愁地对着笔墨发呆。

    “夫人,可是要写甚”含烟问。

    顾皎叹气,“收了人家的好礼,总得谢一声。可惜我的字难看,很拿不出手啊。含烟,还是你来,帮我写一封信给李家大少爷。就说谢他关心郡守大人,送了如脂来解闷。奈何郡守府宅院小且窄,实在安置不下这般美人。龙口商行要在中央大街修筑一工事大厦,欲单起一楼供如脂居住。现奉上小楼的图纸,请少爷按照她日常起居,一些建议。”

    杨丫儿好奇,“夫人要给如脂修楼,挪出去”

    未免太耗费了些。

    含烟二话不说,肚里酝酿着词汇,已经开始盘算各种花费。地是顾青山买的,民夫和工匠庄上自有,各样砖石唐百工也可自行烧制。看起来都是自家可以动作的,但成本也挺贵啊。她有些促狭,便在信中的言语间带了几分出来,大约是送人礼需得保后期日常维护的意思。

    顾皎看了信,刮含烟一眼,却笑了起来。她道,“咱们修楼是为了推销砖石和附带的产品做广告,郡守既不同意用他的名声做个金屋的广告,只得另外想办法了。那李家大少爷最能玩,玩得最开最新,想是接受能力最强。不如直接找他”

    冤大头做不了,便帮忙混个上流社会的门票吧。

    顾皎想得倒是美,然信送去李家,李昊看了信后的想法却不同了。

    他抖着信纸对李端道,“一个下贱玩物,她便沉不住气,可见不足为惧。”

    李端却翻看心中随附的房舍图纸,有些迟疑道,“不像。你且看这图样”

    李昊接了,粗看一眼,一眼后又再看一眼。他皱眉,点着右下角的放样图,“砖石是何物火炉倒是听说过,砌在墙里是壁炉与火墙有何区别还有那腌臜之所的厕间,怎地和冲凉间连通在一起岂不是无法下足”

    李端却翻出另一张图来,道,“你且看这图,主人家倒是干净得很。”

    原厕间、冲凉间和休息间连在一起,摆设了各样花草和家什,布置得如同起居之所,丝毫不见局促。只厕间下方埋了化粪池,由仆从从室外定期清理,主家丝毫脏污也不见。更惊奇的是,那厕间所在之处,每一个卧室均有配套,不必出屋,省了冬日的风吹和寒凉。

    至于室内用陶管单走的各样热水管,也是未见之物。

    窗户开得大,窗格上镶嵌了片状的透明之物,写的是琉璃字样。

    李昊惨白的脸显出几分兴味来,抖着那图纸,突然道,“都城那处曾送了燕王建王府的图样来,里面仿佛也有相通之处。”

    李端定定地看着李昊。

    李昊笑一下,道,“燕王喜好享受,却极厌恶女人用百工损他的利益。李恒的母亲阮之,当年那般显才华,后果如何他已是吃过一次亏,却不记得痛,偏又找了一个对此道有兴趣的女人当真是,天上落下来把柄”他用眼睛吊着李端,“端妹,你既看上了他,咱便来帮你成全一段姻缘。且传扬顾家妖女的名声,再将咱们探得青州王克京州王那秘法奉上,待得燕王那处知晓了,必然会给一个结果。那时李恒内忧外患,咱们再去施个援手,岂不心想事成”

    李端有些厌烦,起身欲走。

    李昊却道,“不喜哥哥胡说可那李恒从来不理士人,若不用此般手段,他能多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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