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多,只怕要吃不惯,她还得想办法调和口味。

    说得兴起的时候,顾皎便让跟在后面步行的长庚去取几穗稻子来。

    “今年年成好,粒虽然小些,但浑圆饱满。”顾皎搓出十几粒稻子摊在掌心给朱襄看,“虽然红薯收成高,用处大,但单论营养和口感,还是比不上传统的米饭。”

    “那可怎么好我在给父王的信里,把那玩意夸得跟什么一般。”

    顾皎立马笑了,有些讨好地凑近她,“襄姐,我就晓得你心热,肯定帮了大忙。我问延之,如何谢你和世子,他说都是自家兄妹,不必客气。然男人懂得什么就算是自家的亲兄妹,还要分有心和无心,譬如我家二哥便是有心的,什么好的都想着我;大哥便是无心的,去外面读书许久,连我成亲都不回来呢。因此,礼是不能免的,只合看送什么最合适。”

    朱襄捡起一颗谷粒把玩,“你想送什么”

    顾皎深处稻浪中,前方不远又是一片闪着波光的池塘,便道,“论见识,襄姐比我广;论出身,更是云泥之别。想来想去,唯有在吃上我稍有些心得体会。不如,以后我专供你吃”

    朱襄笑笑,“小嫂子,你使我和大哥做定心丸给那些地主吃,用红薯做种卖了许多钱。这会子要给我供应吃穿,是不是又想从我身上挣点甚”

    被看穿了。顾皎略有些不好意思,但却大大方方道,“都是为了王爷。天下的钱和粮都是有数的,这处多了,那处就会少。若是全都在王爷这边,还有谁可与他为敌”

    驴车已至河塘边,能见七八条两三米宽的卵石道,也能见许缠在一起的水道。

    几个管鱼塘的庄户在往水中撒草料喂食,另有几人在水道边放水,似要抓鱼。

    顾皎忍着肌肉痛下车,颤巍巍地站到水边去。

    朱襄立到她后面,冲柳丫和长庚挥手,“我同将军夫人说话,你们离得远些。”

    柳丫儿和长庚面面相觑,顾皎却笑道,“你们且去前面,叫人网些活鱼上来,今儿午食要请郡主吃一道鱼羹。”

    两人犹犹豫豫,很不放心地走开。

    “你身边的人,都很喜欢你。”

    “那是自然,我是他们主人家。”顾皎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只心里腹诽,也不知郡主要和她说甚。

    朱襄略定了定,却道,“恒哥在郡城犯下大错,惹了众怒。父王为保他,便让他暂且退了锋芒,只做一个督粮官。他面上是服了,但心不服,便求魏先生帮忙想办法。魏先生将他带大,自然责无旁贷,当真为他筹谋。先生找父王,一是为恒哥要了龙口,二则是想他成亲,略收收身上的煞气。选来选去,不知怎地就选中了你家。”

    “近乎于强娶。”朱襄笑了一下,“从下婚帖到行婚礼,连一月也没有。我当时还问,这般行事,新娘子怕是要气恨死了,得缓缓。恒哥却说无所谓,既是魏先生定下的吉日,管你家如何。若是不愿意,他便上门去抢,也是一样的。”

    顾皎汗颜,李恒那悍劲儿,当真干得出这样事来。

    “后来听说,抢的算什么比抢还过分,迎亲的时候让志坚代的吧据说趁机在关口伏击土匪,搞得血糊拉拉的”朱襄摇头,“皎妹子,你是如何不计前嫌,与他相处呢我这几日观你,满心满眼都只他一个。”

    这就有点尴尬了,那样成亲,真是不堪回首。不过,郡主说这些有甚用难道只为了她难堪顾皎想来想去,只好佯做本地女儿状,“嫁都嫁了,能怎办”

    朱襄明显是不信的,伸手拍拍她肩膀,“你且哄我呢不过也算了,你不对我说老实话,我却要和你说点真心。你刚说要供我吃算了,那玩意我兴趣也不大。你与其讨好我,不如将我哥弄服帖。”

    顾皎耳朵痒痒,这是说的甚崔妈妈说郡主爽直,她有必要爽直到对着情敌诉衷肠吗

    然事实告诉她,这样的事情是有的。

    “恒哥刚来我家的时候,因长得太美,颇有些雌雄莫辨的模样。士信爱开他玩笑,我却偏喜欢他好看又不理人的模样,想过许多次和他成亲。奈何士庶有别,根本不可能的事。咱们虽然一般儿的结义,可他从不正眼看我,多说句话也嫌累呢,真是让人恼火。打郡城的时候,他杀了许多士族,用人头换裴潜开城门,我便和他吵起来,说那般行事不妥当。他任我吵,却不改,硬生生将城给弄到手了。我知他肯定面临父王责罚,也要面对许多士人的责难和仇恨,便对他说,只要做了我的郡马,一切都不是问题。”

    顾皎倒吸一口凉气,没忍得住,“郡主这般说话,延之肯定不会同意的吧”

    那人其实颇傲气,绝不肯低头的。

    朱襄哈哈大笑,“对,你真了解他。他不仅没同意,还臭骂我一顿,拐着弯让魏先生找父王说我亲事。柴文俊那酸书生,围着我转了许多年,要定亲早定了,何苦等后面魏先生真是会说话,迂回婉转一通,父王也听懂了。他才没想过让恒哥做女婿,赶紧着同意了恒哥在龙口本地找老婆的提议,又立马将柴文俊提溜过来,也等不得回青州,直接在郡城给我们办了婚事。”

    她说得有些咬牙了,“我堂堂青州郡主,赶鸭子上架,居然就嫁了。”

    顾皎懂了,这也是被逼嫁而憋屈的人,怪不得对柴文俊没好脸。

    “郡主,这种强买强卖的婚姻吧,我个人其实”她一副你懂的模样,没明说,“一开始,我家肯定不敢和将军二话,我更不敢罗唣。只将军到底不是甚恶人,所以,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

    朱襄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我知,只自己没那个命。”

    顾皎不好接口了,招人恨。

    朱襄往前走了几步,“不管如何,命运如此安排,也说不得什么。只一条,我希望恒哥以后过得好,胸中能少些戾气。我哥则不同,他被父王压得有些灰头土脸,最见不得恒哥被父王嘉奖时候的风光。恒哥得了龙口便算了,本以为成亲也就一般,谁料得到你和你爹却实在争气。他这会儿怕是有些闷气的,找着机会便要生事。不过也好,他瞧上你院里那绝色的丫头,若是能分分心”

    顾皎越听越诧异,越听越是滋味复杂。

    半晌,她道,“襄姐,你既对我坦诚,我便也不隐瞒了。那丫头虽然是我陪嫁,也是个绝色,但我和延之从未想过要将她当侍妾使。她能干得很,管着我院子里的银钱进出;修路和水渠的一些账目,也是她负责,做得干净清爽,丝毫不差。她若是个男儿,必能有一番小成就;奈何是个女子,又生了一张好脸,命就格外苦些。我现给她派了一桩差事,去外面了,不在龙口。即便她在,我也不会将她送人。”

    朱襄似没料到她这般说话,眉梢高高挑起,半晌哈哈大笑起来,“鬼丫头,还说是迫于无奈才对恒哥好送个绝色就能讨好我哥的便宜事都不干,岂是委曲求全之人”

    顾皎被她这一招回马枪杀得不能抵抗,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延之,他长得好看。”

    明显,这理由更具说服力,朱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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