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十三四岁的时候去的,学了七八年才回。”
“好厉害。”顾皎真心称赞了。自己从三岁进幼儿园,到二十五岁,还没拿到本专业的毕业证书。魏明就不一样了,拜师七八年,学会了三门课业,且全是精通。虽然实在不想承认,但人和人的智商是有差别的。
李恒看她一眼,“谄媚太过,便成了谎言。”
聊天就聊天,怎么可侮辱人格顾皎皱了皱鼻子,道,“延之,你好像对我特别不满意。你说说看,我哪里做得不对吗还是你心怀愧疚,因此看我哪儿都不顺眼。”
李恒发现选择坐车真是一个错误,顾皎病着的时候可怜极了,身体稍微好点便化身为话唠和烦人精。他合上书本,塞回抽屉,打主意下车。
可惜蹉跎了蛮长的时间,车驾开始启程,车轮也缓缓动了起来。
此刻再下车,恐怕顾皎脸上不好看。
他沉吟一下,道,“人所思所言,均发乎于心。你对魏先生不满多过尊敬,可不是口不对心可不是谎言”
顾皎被点穿,略有点不自在,内心却又有些倔强。她道,“我喜欢夸人,知道为什么吗”
李恒看着她,她指了指他狭长的眼睛,“那是因为我眼睛长得好,只看见别人的好处,看不见坏处。若不然,我天天对魏先生和崔妈妈说你不好,且全是实话,你开心吗”
“你不止眼睛生得好,嘴巴也挺会说的。”他笑一下,不和她计较。
她瞧他低头的样子,睫毛挡住了眼波,鼻梁和口唇显得尤其漂亮。情不自禁地,她道,“你刚也说得对,我确实有时候会说谎。”
李恒新鲜地看着她,居然如此爽快地承认了
她撑着下巴,认真看到他眼睛里,“延之,刚我说对魏先生和崔妈妈说你不好,这句话不对。其实,我怎么看,都看不出你的不好。你打架厉害,又会谋略,演技也挺好的,读书好像也很不错,写字也比我会写。还有,你长得特别好看”
李恒将书敲在她头上,道,“能闭嘴吗”
顾皎略有点委屈地抬手挡住被他敲打的地方,眼角余光却瞥见他耳朵有些发红。
原来将军大人也顶不住土味情话的哇。
她笑了,干脆蹭得更近,“延之,你要嫌我话多,那给我讲故事吧。我保证不插嘴,你就讲你打仗的事情,好不好”
李恒这才放下书,清了清嗓子,“就讲讲和卢士信结拜的事情吧。”
顾琼和魏先生跑了一程,他的马已经奔波过大半个上午,十分疲累,因此落后了。魏先生建议他换个马再来,他不太乐意,借口担心顾皎,拍马去了车边。
不想,刚一走近,便听见李恒不紧不慢的声音。
“士信要顽劣些,先生布置的功课从来无法按时完成。他认为天天被打戒尺不是个办法,必须将一起上课的拖下水才行。便约了我,义父的三子朱志杰并小女儿朱襄,再有志坚一起,要结拜。不求同生,但求祸福同行,生死不改。喝了酒后第一桩,便是如何解决他的功课。朱志杰擅临摹和书法,朱襄做文章是一把好手,他便拖着二人,次次都说还是不是兄弟了”
顾琼皱眉,说的是些什么呢既无感情色彩,又无情绪波动,这般干巴巴的内容,顾皎也能听得下去
“他只得逞了第一次,志杰帮忙写了两页大字,朱襄做了一篇文章给他;第二次的时候先生便觉得不对了,当堂命他背诵文章。他背不出来,只好去外面站着。先生戒尺打人从不留情面,且偏打他善用的左手。因此,有小半月他是不能正常执筷的。”
顾皎笑了两声,直说有趣。
顾琼咕哝了一声,怎么妹妹嫁人后好相处了许多以前他去呱噪她,给她说笑话,她听的时候十分安静,但嘴角总有几分讥诮。等他讲完后,她便指着门,“完了吗可以滚出去了。”
更奇怪的是,李恒居然会跟她讲那么多话顾琼抓了抓头,十分之想不通。
魏先生在旁边似乎洞悉了他的苦恼,讲了一句,“咱们将军对夫人,一片赤诚之心哪。”
骗鬼去吧。
顾琼打马前行,一路过龙牙关口。
车马喧喧,人声赫赫,除了中间休息的时候用了些点心做午食外,未曾停歇。
当能看见顾家庄的时候,顾琼兴奋地叫了两声。
李恒终于出了车,哨声叫来白电后上马。他冲顾琼道,“这会儿可以和你跑马了。”
顾琼感觉被当成小孩子戏耍,气冲冲道,“不必。”
然,顾青山已经带了几个下人出庄迎接,在路边翘首期盼。
顾皎推开车窗,呼吸着冰爽的空气,满眼都是山影和雪痕,顾青山更是殷切地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隐下了那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她对着顾青山笑得十分真诚,并且诚心诚意地叫了一声,“爹”
爹呀,你女儿可回来了。那么是不是可以开诚布公地聊聊,后面那大生意要怎么做呢你亲生的那个女儿,死还是活若是死了,许我去上香祭拜一番;若是活的
活的呀,这事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