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清点过去,按照颜色的标记清点,终于找着边上一个黑色没上锁的。里面装了些碎银子、碎铜钱、手帕、荷包,另还有几罐子散茶。她随手拿了一个,这才去取架子上的茶壶和茶杯。

    火炉在外间,距李恒的桌子几米远,边上有一个上了盖子的小水缸。

    拨开炉子,烧水。

    火起,一氧化碳的味道出来。

    她捂住口鼻略咳嗽了两声,十分想不通这样一个大院子居然没单独的灶间。还是说李恒初来龙口,一心只剿匪及与本地豪强斗智斗勇,所以根本没功夫料理家事

    水开,泡茶,一点点清淡的香气。

    幸好,此间的茶和后世差别不大,也是炒制的,不必很麻烦地煮且加许多东西进去。

    白瓷杯里落下浅褐色的茶汤,在灯影里晃荡着。

    顾皎捧过去,放在书桌上,缓缓推到李恒手边。李恒没拒绝她的好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她一眼,道,“这便是顾家的龙茶”

    关于龙茶,顾皎倒是被科普过了。顾家在龙口立家,乃是祖上有个浪荡的先辈,好游历交友,不拘三教九流。他自诩神仙中人,便要住在高山之巅,因此带个小童将环绕龙口的三山几乎逛遍了。也是顾家合该有这一段缘分,居然让他在个峭壁上发现了一株老茶。那茶树长在山间,经历不知多少年风雨,孕育出独特的香气。顾家人保守秘密,在庄子后面的一片坡地上开出茶园来,又取了老枝培育新茶。

    连续几代人,一心扑在钻研茶种培育上,又四处巴结权贵送上好茶,很不容易打出了一片名声。

    后来,临近的乡民见顾家靠茶叶发了家,也纷纷种植起来。顾家并不独利,无偿赠出许多茶种,形成颇大一片规模。年年都有行商来此地,捧着黄金白银求茶。为此,龙口人感念顾家,将龙茶的美誉给了他。

    现如今,顾家最值钱的并非土地,而是那几百亩茶园。

    “是。”顾皎点头,“将军若是喜欢,可分些去校场,供日常饮用。”

    嫁妆里,好几十个茶饼子。

    李恒放下茶杯,“不必,只魏先生和崔妈妈那里,可分些去。”

    她松了口气,能正常说话就对了。最怕的就是大爷不说话,心思用意全靠猜的。她道,“得空了就去送。”

    李恒点点头,长指翻开一片书页。顾皎看了,居然是一本龙口志。这书她草草看过,写的多是本地风俗,四季作物,特产吃食等等。居然用功若此

    顾皎若有所思,只是病还未好,喉间又有痒意。她转去卧房,脱了皮裘,将熏笼掩了掩,又去箱子间翻找起来。这边有一大立柜,专放干净的欢喜衾被,应就是他那日用的。她全给抱出来,整整齐齐铺在床踏板上。只简单的一番动作,也搞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按照温夫人的说法,夫君在卧房中时,他还未安寝,娘子便不能先睡。可她实在熬不下去了,只好检视四周,给自己找活儿。

    床铺好了,热水烧好了。再弄一壶放床边,半夜的时候可以喝。明日自己要穿的衣服,也找了出来。对了,李恒的衣裳,还没弄。

    顾皎只得又去箱子间,很不容易找到李恒的衣箱,找了许久。他的衣服不多,单几件换洗用的中衣。或者黑色,或月白色,或青色。更不用说外袍和别的。想来,他还有别的地方放日常用的东西。

    好容易选出来一套半新旧的出去,李恒却已经熄了外间的油灯,自顾自躺在踏板上。

    她将衣服放屏风上,“将军,踏板窄小,只合我睡。”

    “你且睡,别多话。”李恒说完,倒了下去。

    顾皎站了会儿,身上实在困倦,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脱了鞋子,踩着踏板的边角上床。她半侧身脱了袍子,将中衣绑得死死的,缩在衾被中。

    只内间的灯还亮着。

    她探头往踏板,“将军,我好了。”

    可以像昨儿晚上那般,熄灯了。

    李恒果然不知道又捡了个什么东西,弹过去,灭了。

    顾皎眯眼,简直神乎其技。她想着要抱大腿,道,“这招好厉害,除了将军,我从未见人使过。”

    李恒还是听得好话的,“少见多怪,勤加练习就可。”

    “那也得将军这般好的天资,再加上坚韧的耐心。”她绞尽脑汁,但凡点点优点都放大了去夸。不知他听得如何,其实她内心是有点发腻的。

    李恒闷了一下,道,“顾琼晌午喝醉了,我让周志坚把他塞轿子里送庄上去的。”

    “谢将军周全。”顾琼果然是个棒槌,起了心要灌醉别人,结果把自己搞趴下了。希望他经了这两天的事情,晓得实力才是根本,胡乱靠情绪是靠不住的。

    停了好一会儿,顾皎几要睡着的时候,才听见他又道。

    “中午那几个兵丁,自去找崔妈妈请罪了,这会儿应该还在马棚里清扫。”

    顾皎清醒了,从脚底板爽到天灵盖。

    她蒙着被子暗叹,难道说暴君在成为暴君之前,有两幅面孔一如他的鬼面,令世人厌恶;可鬼面之下,却是一副天使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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