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费心筹谋让她做太子妃,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赐了,她又还敢奢求什么呢
唐细永远不是那种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人,自己想得通了,她就心情好起来。过日子嘛,就得难得糊涂些,这样才能快乐。
“虽然姜神医说殿下眼下无碍,但殿下是金贵之人,还是得万事小心。”她关心他,认真说,“若是有用得着妾的地方,殿下一定要说。”
太子面上笑容淡淡“太子妃便是孤的救命良药。”
唐细也笑“能救殿下,是妾的荣幸。”
彼此间有一瞬间的沉默,太子斟酌了下,还是直接开口问“你就没什么别的事情想问孤的”
把内殿伺候的人打发走,留下二人独处,就是怕她面薄不肯说。若是这种情况下还不问,太子多半是要生气了。
夫妻间最忌讳的便是离心,她心中有疑惑,若是不问,便是对他的不信任。
唐细也是聪明人,本来已经没打算问了,但听太子最后这一句话里有话。她眨了下眼睛,倒是犹犹豫豫问了一句
“郭昭训去找殿下了”
果然她还是在意的
太子心中不由腹诽小丫头果然能藏事儿,他早知道她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单纯柔弱小鸟依人。
就算是小鸟,那也是一只聪明的小鸟。
太子道“那两位来跟太子妃说的”
唐细就知道整个东宫就不可能没有他没安插眼线的地方,忽又有些庆幸,好在她刚刚是提了郭昭训,不然太子心中怕是要念叨她有事不禀、对他不上心了。同时,唐细也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日后行事,定要一再三思才能后行。
唐细点头说“高奉仪林奉仪来请安,无意间提起了郭昭训。知道她是去了前殿找太子,妾也不好追究什么。”
太子却说“规矩还是得有,没得你的允许她擅自往前殿去找孤,的确是对你的不敬。该罚的,还是得罚。”
唐细得了太子的话,正愁着要怎么罚郭昭训才算合理,那边太子又说“不过,念在她是关心孤身上毒的情况,寻了医典古籍上的案例才去前殿找的孤,罚的时候可以酌情考虑。”
唐细先是惊讶太子中毒一事郭昭训竟然也知道,紧接着,又犹豫“既然郭昭训是为了殿下身子的事去找的殿下,那该是有功而无过。若是妾罚了她,会不会不好”
太子却道“一码归一码,她身为低等姬妾不给太子妃请安反而是擅自做主去找孤,的确有错。太子妃不罚,皇后知道了,也得从中寻事。”
搬出皇后来,唐细便知道太子的用意了。
高林二位是皇后的人,她们肯定会想办法把此事说与皇后听。到时候,若是皇后知道了她明知郭昭训有错却不罚,会以为她心向着郭淑妃,肯定会借机挑她的刺儿训斥她。
所以,为了皇后没机会挑刺,只能让郭昭训吃些苦头了。
只是怎么罚,这个力度得掌握好。
心里想着这个事儿,一顿饭吃的都有些心不在焉。吃完饭后又沐了浴换了睡袍,她坐在窗边继续权衡利弊。
才入东宫就遇上这么棘手的事儿,她有些不敢轻易拿主意。
她时刻记着临进宫前陆府的祖母和母亲与她说的话,宫里之事皆无小事,走错一步都不行。
太子更完衣入内殿来,见人还挨在窗边发呆。他拧了下眉,直接大步朝她走来。挨着坐下后,长臂一绕便将人揽入了怀中。
唐细惊得回神,却对上那双漂亮又令人心生畏惧的眸子。
“别想了。”太子说,“你不是想知道早上孤问你那个问题的答案吗孤现在就告诉你。”
说罢,他直接将人抱起来往床榻去。
看着秀雅挺俊的男人,抱起一个成年女子来跟抱着一个小鸡仔一样轻松。他身为太子,自然是从小习武强身,唐细不止一次领略过他的厉害,自然羞得双手捂着脸,不敢看人。
将她轻轻搁在床上,太子欺身覆了上去。他就在自己头顶,黑黝黝的眸子盯着自己看,唐细羞得双颊滚烫,却壮着胆子和他对视。
“我我不想知道了。”她跟他闹。
太子却容不得她闹,温柔的亲了亲她眼睛后,就把人紧紧抱住了。相互贴合着,沉沉浮浮起起落落,时若沉溺大海的小鱼,又如漂浮天边的云朵。有大快朵颐,有绵绵细雨,她双手死死环住,生怕一不留神就从云间坠落,摔个粉身碎骨。
太子怜惜花骨朵娇嫩,没过分折腾。唐细狠狠累了一个时辰功夫,就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回娘家陆府,倒不必起早,所以,她一睁眼的时候,天已大亮。
唐细才睁眼动了下身子,便有近身伺候的宫娥朝殿外喊说“娘娘醒了。”
紧接着,一群宫女鱼贯而入,唐细麻木的任由她们打扮自己。
殿外,太子正手握书卷坐于榻边,似是心无旁骛。一旁,正站着三个赶早来“请安”的侍妾。
乍一瞧见这样的一幕,唐细倏的停下了匆匆的步子。
余光瞥见一抹绯红色的裙角,太子抬眉探去。见是太子妃,他合书直起身子来。
唐细双颊酡红,是特有的被宠爱过后的痕迹。一双杏眼水润润,眼里似是能掬出一汪泉水来般,澄澈、干净。
“殿下。”唐细先朝太子福礼。
太子伸过手去拉过她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而后才看向一旁的三个道
“怎么不给太子妃请安”
三人忙给太子妃请安。
唐细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本宫贪睡,忘了时辰,倒叫你们等候多时了。”
林奉仪道“给娘娘请安,是妾等的本分。”似有所意指的提醒一般,“晨昏定省,一次都不能少。”
唐细看了眼太子,做主说“郭昭训昨儿晚上去哪里了好像没来给本宫问安。”
郭昭训悄悄朝太子那边看去,但见太子只垂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她才站出来回话说“回太子妃娘娘的话,妾有错。”
唐细也没有绕弯子,直言说“既是知道错了,本宫便罚你禁足十日。这十日里,不准迈出蒹葭殿半步。女则和女戒各抄五遍,字迹要工整,态度要认真。若是字迹潦草,或者心有不服,本宫还有罚。”
唐细一番数落下来,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个个都竖着耳朵听,似是在等着太子开口说话一样。
可自始至终,太子半句话没说,就跟没听到一样。
郭昭训也等了会儿,但见没等得到,这才低低应下来“是,妾错了,妾定会谨记娘娘教诲。”
“既是知道了,就回去吧。”也不容高林二位再在这里挑拨,唐细也立即撂话把她们二人打发走了。
郭昭训受罚一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后耳朵里。
皇后既惊又有几分喜,还似不确信般,问绯霞“此事可是真的”
绯霞笑得半点不遮掩“娘娘,千真万确的事儿。太子妃丝毫不给郭昭训面子,当着那么多宫娥太监的面,直接就罚了。太子妃罚的时候,高奉仪林奉仪就在旁边,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