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竟能这么温柔。

    也不怪陆大老爷,他觉得眼前的姑娘娇娇柔柔的,像水做的一样,他怕声音重了,会吓着她,这才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陆大老爷与平日里形象的反差,徒惹得老夫人乐得开怀。老夫人一笑,夫人们和满屋伺候的丫头嬷嬷们,皆都笑了。

    弄得陆大老远倒是尴尬,笑也不是,严肃也不是,只能木着脸立在那里。

    知道自己男人的脾性,大夫人来圆场说“老爷早二十年前都说要做女儿奴,可惜了,他没那个机会。如今有机会了,可不得激动一些,你们可不许笑话。”又请老太太的话,“水榭那边的席面布置好了,不若叫他们父子先去沐浴更衣,我们先去水榭那边坐着。”

    如今是五月下旬,外面早一片春暖花开。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席后,唐细被老夫人打发回去了。

    “大婚在即,这些日子你也累着了,回去后好好休息。今儿你父亲兄长回来,一会儿回去,再与他们见一面。”然后喊了大夫人来,让她们母女先走。

    回了大房那边,大夫人又带着女儿去见了丈夫和长子。

    傍晚的时候陆大老爷失了态,这会好了些。稍稍摆架子严肃起来,但对唐细说话的态度,还是十分耐心温柔的。

    父女不比母女,男女有别,没那么多话说。所以,只坐了会儿,唐细就被大夫人带走了。

    母女俩走后,父子俩私下里说了几句话,陆大老爷便让儿子早些回去陪妻儿。

    到了成亲那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唐细院里就来来去去开始忙碌起来。至于唐细,昨儿晚上被两位母亲和姐姐妹妹陪着,一夜没睡。

    大夫人虽然是头回嫁闺女,但好歹自己就是女人,嫁过人,所以,办起事情来也是十分利落干脆。

    新娘子能吃什么,忌讳吃什么,她自然都知道。

    见已入卯时,陆大夫人说“一会儿要开始上妆,上了妆后,就不能吃东西。我让厨房去煮了两个鸡蛋,一会儿你吃了,今儿你就辛苦一些。”

    “我知道了,娘。”唐细应着。

    唐细虽然不是头回做新娘子,但上回的那次一切从简,没这么大的阵仗。太子乃储君,太子娶妃的仪仗,也不会比皇帝娶皇后的仪仗差多少。所以,唐细今儿一天都注定是万众瞩目般的存在。

    这几日,唐细早把母亲陆大夫人告诉她的流程一一烂熟于心。每个细节,每个步骤,她都牢牢记在了心里。只是真正到了这一天,她还是有些心虚,怕出错,怕丢了太子脸面,丢了陆家脸面。

    陆家要连着摆三天流水席,今儿也要大宴宾客。东方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阖府就已经热闹开了。

    仆人们都各司其职,虽忙,却不乱。按着时辰,一应都进展得十分顺利。

    尹氏母女几个帮不上忙,就只坐在一边陪着。全福妈妈给唐细上了妆,到了吉时,唐细要走了,得去陆府大堂跪别父母。

    因女儿是从陆家出嫁,如今的身份也是陆府大姑娘。所以,这个父母自然不会是唐兆成夫妻。

    尹氏背地里偷偷抹泪,心酸得很。

    但转过身子来,在女儿面前的时候,她又换了笑脸。

    “快去给你父母辞别,莫要耽误了好时辰。宫里太子殿下与诸位贵人们还等着你,你、你自己保重。”

    “娘。”唐细眼眶酸涩,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却在极力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喊了尹氏一声后,唐细抱住了母亲。

    一旁唐欣唐悦姐妹对视一望,都心事重重。

    唐悦悄悄跟大姐说“娘哭了,二姐也哭了,我刚刚看到了。”

    唐欣却严肃,板着脸训“小孩子不懂事,少说话。”

    唐悦虽小,但也能感觉到今儿气氛不对劲,被长姐训了后,就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给父母敬了茶,又行了跪礼。之后,唐细便由长兄陆彦背着去侯府大门口。陆彦背着她,亲自送她上了十六人抬的喜轿。

    “多谢大哥。”唐细隔着红盖头和陆彦道谢。

    陆彦长身玉立,挺拔伟岸,闻声笑道“大妹妹,宫里路不好走,兄长望你定要珍重。”又怕她胆子小,会被自己吓着,又说,“但有太子殿下护着你,你也不必过于担忧。”

    唐细郑重说“请大哥放心,细儿会的。”

    陆彦抬眸望了眼喜轿后面一眼望不到头的仪仗,又抬头望了望天,见差不多到了时辰,便抬了抬右手。候在喜轿旁边的喜婆见状,高声喊着“吉时已到,新娘子起轿。”

    话音才落,便一阵锣鼓喧天。

    唐细能感觉到轿子被人抬了起来,她悄悄抬手拉开盖在头上的喜帕的一角,偷偷望向窗外。仪仗离开陆府,往皇宫的方向去,而此刻陆府门口,前来道贺吃喜酒的勋贵高官们一群接一群,百姓们也挤在陆府搭在外头的凉棚里坐等吃席,十分热闹。

    太子早候在宫门外,见新娘仪仗过来了,他一袭大红蟒袍,朝新娘仪仗迎了过去。太子妃仪仗只能送到宫门口,入不了宫门,所以,唐细只能于宫门口下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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