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两条路的弊端,他都看在眼里。
    当晚,张楚在张府内设宴,宴请四联帮所有字头大哥级以上的人物团年。
    考虑到这些大哥也都要回家陪父母家人,饭桌上并没有上酒。
    一百号多人以茶代酒,整齐的敬了张楚三杯后,热热闹闹的吃上了一餐饭。
    年味儿十分浓郁。
    纵然是一桌有菜无酒的团年饭,众多大哥依然在张府闹腾了半宿。
    直到接近凌晨时,这些个大哥才在自家堂主的暗示下,恋恋不舍的上前,一一向张楚躬身告辞,只剩下主宾席上的五位四联帮高层大佬没动。
    待最后一名大哥走出张府的院子,淡定了坐了一晚上的李正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大声道“福伯,酒呢酒呢,可馋死俺了”
    骡子也跟着起哄道“福伯,菜能菜呢,有没有老夫人炖的绿豆汤,给来一碗”
    “你们咋呼啥,少不了你们的”
    换上了一身儿喜庆新衣裳的福伯,一便笑呵呵的训斥李正,一边指挥着下人们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撤下来,换上热气腾腾的热菜。
    “咚。”
    “咚。”
    “咚。”
    杨长安瞠目结舌的望着搁在自己面前的这一整坛烧刀子,苦笑着求饶道“帮主,大过年的,您就饶了我罢。”
    席上当即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张楚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朝四大堂主扬了扬下巴。
    杨长安一偏头,见四位堂主都已经在自觉的拍开泥封,面前的碗里倒酒了,只能苦笑着揭开泥封给自己倒酒。
    “第一碗。”
    张楚端起酒碗起身。
    席上的五人见状,也连忙起身双手端起酒碗。
    “我谢大家今年尽心竭力的做事。”
    张楚端着酒碗笑道。
    “您客气了不是”
    “您跟我们几个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五人纷纷开口道。
    张楚端着酒碗与他一一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干了。
    “第二碗。”
    张楚又倒了一碗酒,端了起来。
    “啪啪啪啪”
    喜庆的爆竹声,打断了张楚还未说完的话。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满梧桐。
    大离启明十五年落下帷幕。
    大离启明十六年拉开篇章。
    同一时间。
    北疆最前线,号称九州第一雄关的永明关城头上,战鼓喧天。
    一个鬓发中已经开始泛起雪花的老卒,挥刀奋力砍下一个顺着云梯爬上城头的北蛮头颅,热血飞溅了他一脸。
    人血的温度,顺着他的脸颊传达到他体内,令精疲力尽的老卒精神为之一振。
    今夜,他已经砍了四颗北蛮头颅。
    但这些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牛羊恶臭的北蛮子,就像是地里的荒草,锄了一茬儿又一茬儿、锄了一茬儿又一茬儿。
    总也锄不尽。
    老卒一手紧紧的抓着箭垛,穿着粗气。
    趁着没有北蛮子爬上来的档口,他左右瞄了瞄。
    哦,那个仗着自己年轻、有把子力气,经常从他碗里抢粥喝的伙头,已经死了啊,啧啧啧,死的真惨,肠子都流了一地。
    哦,那个昨天还想发了饷就托人给捎回家,让他娘寻村儿里的媒婆给他说一门亲事的武定郡娃娃也死了啊,啧啧啧,死的真惨,脑袋都没了
    哦,原来城墙上已经跳了这么多北蛮子进来了啊
    永不陷落的永明关,今天怕是要陷落啰。
    老卒叹着气,适时,一名眼珠子放着绿光、宛如野狼一般的北蛮子叼着刀子爬上来。
    老卒赶紧扑上去,一刀奋力砍向这名北蛮子的脖子。
    他在镇北军待了一辈子,就练了这一刀。
    但就这一刀,帮他不知道砍了多少颗北蛮子的脑袋,若不是上官抢功,他早就该捞个副都头干干
    就在老卒这一刀即将劈在那个北蛮子的脖子时,一把绚烂的黄金弯刀突然破开夜幕,一刀砍断了他挥刀的手臂。
    长刀带着他的手,飞入黑漆漆的夜幕中。
    老卒看了看自己呲血的断手,再愣愣的回过头。
    就看到了一道着上半身,背后披着白狼皮,狼首恰好卧在头顶上的魁梧汉子。
    “狼主都爬上城头儿,这狗永明关,迟早要完啊”
    老卒见了这人,脑海中条件反射般的弹出了一个念头。
    下一个弹指,风声就掩盖了战鼓上,天在转、地在转,天上的星星也在转。
    他在坠落
    “直娘贼,好快的刀儿”
    他极力想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但嘴皮子竟然比他手里的刀还重。
    而不对,自己现在已经没刀了。
    也不对,自己现在手都没了。
    还是不对,自己现在,只剩下一颗脑袋了
    眼前越来越黑,他开始努力回忆,回忆他离开故乡的那个秋天。
    金黄金黄的麦田随着微风晃动,老爹佝着腰在田里割麦子,远处绑着两条又粗又黑大辫子的心上人,挎着提篮来给她爹送饭,眯着眼对自己露出的灿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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