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讨点药膏”
    韩濯缨眼皮突突直跳,将脸颊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道“你别说了,其实还好啦。”
    初时确实是痛的,后来却有了不同的感觉。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任由他折腾。
    谢泽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心想,嗯,跟他昨晚接受到的反馈差不多。
    这样他就放心了。
    谢泽也不唤宫人进来,直接下床,取过衣架上的衣服,自行换了。
    回头见缨缨仍保持着将头脸埋在枕头上的动作,低低一笑,心中怜意大盛“时候还早,你再歇一会儿。”
    他俯身,捡起掉落在床榻下的册子,若无其事收了起来。
    韩濯缨身体酸痛,却没了再睡的心思“我也起床。”
    “不睡了”
    “不睡了。”随着她起身的动作,绣着交颈鸳鸯的红色被子滑落,露出了她白皙的带有青紫痕迹的身体。
    韩濯缨下意识拢了拢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长发披散,不施脂粉,眼角红红的,甚是惹人怜爱,让人想狠狠地欺负一番。
    谢泽眸光轻闪“我服侍缨缨更衣。”
    “别,我自己来。”韩濯缨直摇头。
    她倒也不是不敢支使他,只是总觉得他帮忙可能会不怀好意。
    “帮我把衣服递过来。”
    韩濯缨自行穿了衣服,下床穿鞋时,腿根酸软,差点跌坐在床上。
    于是,她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谢泽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心里却痒痒的。
    洗漱过后,韩濯缨被谢泽按在了镜前。
    她扭头看他,有些不解“怎么啦”
    谢泽将一把木梳塞进了她手里“帮我梳头。”
    韩濯缨眨了眨眼睛,帮人梳头这种事情,她从未做过。她自己也只会简单的发式,稍难一点的,还得让翠珠帮忙。
    但是他提出来了,她肯定不会拒绝。
    她盯着木梳瞧了瞧,小声嘀咕“反了,应该是你坐着,我站着才是。”
    两人很快换了位置。
    平心而论,韩濯缨梳头技巧不算高超,但眼前之人既然是自己心上人。那么她在为他梳发之际,就带上了十分的小心,二十分的爱意。
    唯恐扯痛了他,也担心梳的不好。
    帮他束好发,簪上发簪,韩濯缨细细端详,对自己的手艺满意极了,颇有几分自得“好看,比梳头娘子都不差。”
    谢泽站起身来,冲她拱了拱手“那以后梳头之事,就有劳娘子了。”
    韩濯缨咯咯直笑“好说好说。”
    她就是他的娘子啊。
    他从她手中接过桃木梳,眉目舒展,重新让她坐下,试着帮她绾发。
    韩濯缨连忙阻止“算了算了,我自己来。你等会儿帮我涂个口脂就好了。”
    可惜新婚第二天的她,也梳不好妇人的发式。
    宫人们早在殿外等候好一会儿了,可始终没听见主子唤她们进去。
    众人不敢交头接耳议论,心里暗暗嘀咕莫非这位太子妃娘娘也是不爱宫女伺候的么
    忽听殿内一声吩咐,众人精神一震,鱼贯而入。
    韩濯缨乌黑柔顺的头发都被梳了起来,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和一记暗红的痕迹。
    帮其梳头的宫女眸光轻闪,脸生红晕,小声问“娘娘可要用粉遮一下”
    三月份,东宫肯定不会有这种咬人的蚊子。
    韩濯缨羞窘异常,尽量若无其事地道“那就遮一下吧。”
    一旁正捧了本书在看的谢泽似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唇角微微勾起。
    太子大婚和民间不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
    成婚第二日的清晨,都要去拜见父母。
    太子生母早逝,不必细说。皇帝老子已然在长华殿等候多时了。
    儿子大婚,皇帝兴奋激动,到大半夜才睡着。清晨也早早起床,耐着性子等候。
    当听内监来报,说太子与太子妃求见时,皇帝精神一震,咳嗽一声“快,宣他们进来。”
    这是韩濯缨第一次进长华殿,她松开了谢泽的手,规规矩矩立于他身后半步开外的距离。
    谢泽轻声道“你也不必太拘谨,又不是没见过他。”
    “那不一样。”韩濯缨斜了他一眼,心想,以前是女傅见皇帝,今天是儿媳妇见公爹啊。
    能不紧张吗
    然而皇帝公爹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都是自家人,不用紧张。”
    彼时韩濯缨正要跟着太子一道恭恭敬敬行礼。
    听见这话,打了个突,不过好歹请安问好没出差错。
    皇帝的态度比她之前每次见到时,都还要慈爱,客客气气勉励她几句,要她贤良淑德,又盼她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韩濯缨红着脸应下。
    从他们刚走进来时,皇帝就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以及暗暗的互动。
    新婚小夫妻那种甜蜜是骗不了人的。
    太子神情坦荡,眸中笑意盈盈。太子妃则含羞带怯,走路姿势也有一点点的不自然。
    皇帝立刻明白,他前天晚上送的册子大约是派上用场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再有皇孙承欢膝下。
    思及此,老父亲笑得越发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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