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定居的。

    转过一个拐角,和晖停下了脚步,看向对面的瓦砾堆。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让你出来。”金发少年特意给手枪上了膛,发出清脆的声响,指向瓦砾堆。

    没有动静。

    “我没有催第三遍的习惯,再不出来,我就只有开枪了。”从瓦砾堆后面的呼吸声判断,不是那些身材高大的美国佬,却也不是孩子和猫猫狗狗,大概是和他一般大的少年。

    约莫两秒后,在和晖打算开枪警告前,伴随着一抹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小小的圆形黑影从瓦砾堆后冒了出来。

    那是少年的脑袋。

    和晖不催促也不“鼓励”,轻轻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枪,向陌生少年示意着我这里有枪,你逃不掉的。

    示意完毕后,和晖才命令道“过来。”

    那是一个戴着兜帽的少年,估计是黑街的流浪者,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

    走出阴影的陌生少年,衣衫褴褛,三月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单薄的衣物根本不能避寒。身上还有很重的血腥味。黑街的血腥味一直很重,本来和晖还以为是这块地方曾经是凶案现场的缘故,可随着陌生少年的走动,血腥味也飘动了起来。

    是对方身上的味道。

    和晖嫌弃的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叫陌生少年停住。

    可他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陌生少年的整张脸都缠住了绷带,绷带是很久没换过了,本应洁白的绷带沾染着黑色的污渍,还有不干净绷带和伤口融在一起的腐烂味。

    和晖看到了那双异色的眼眸。

    琥珀金的左眼,黑曜石的右眼。

    倏然的,和晖想到了自家的neko。neko也是异色瞳,但和眼前陌生少年不一样的是,neko是左金右蓝。

    似乎没想到会和他对上眼,陌生少年愣了一会,就低下头不再看他,异色瞳掩藏在了兜帽之下。

    陌生少年前行的脚步没有听,和晖走神想到neko的那一会儿,他已经走进了自己的一米之内。

    和晖不适的耸了耸鼻,打算开口让他停下。

    变故忽然出现。

    陌生少年迅速抬手,右手离和晖的左胸不过半米,在和晖察觉到不对准备叫停少年的时候,一把闪着凛冽光芒的大镰刀凭空出现在少年手上,直指他的心脏。

    和晖迅速拉低身子,右手收回上抬手枪,用枪柄大力砸中了镰刀,作用力迫使镰刀上升。

    刀刃擦过他的刘海,有惊无险。

    估算了那把武器的长度,金发少年后跳一步,拉开了距离。

    见一击未得逞,札克嘁了一声,见到对方重新用手枪指向自己后,定住了身子。这个距离手枪几乎不可能打偏,他不能轻举妄动了。

    左脸传来痒丝丝的感觉,和晖快速分析了一下刚刚镰刀刚刚运动的轨迹。

    刀刃擦着脸颊几毫米划过,没有受伤。可如果他的反应速度再慢一拍,他今夜真的要死在黑街也说不定。

    不过

    他亲眼看见了,那把镰刀是凭空出现的。

    这个异色瞳少年,是个异能力者。远离日本国土的,珍贵的异能力者。

    札克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他野兽般的直觉感受到了,对面那个人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和晖用有幻觉变出了一条绳子捆住札克,接着又用幻术蒙混了周围一圈人的视线,按着札克的头把他扯进了自己下榻的酒店。

    “放手你这混蛋”

    “老子要杀了你”

    “有本事解开我”

    “咱来干一架啊”

    札克的喊声一路就没停过,可周围人都恍若未闻,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渐渐的,异色瞳少年也发现了不对,他试验了好几次,人们对眼前的他都是视而不见的状态。最后,他将复杂的视线投向金发少年。

    一路来吵得和晖也有些头疼,但他还是没有封了札克的嘴。因为和晖觉得这个少年肯定很久没刷牙了,才不想碰到他。

    回到酒店的房间后,和晖咔哒一下带上了酒店房门,解除了幻术,攥住札克的头发把他扔进了浴室,“给我洗干净。”

    一分钟后,和晖看着被劈成两半的浴室门,把冰冷的视线射向脏兮兮的异色瞳少年。

    家里的neko,明明它她洗澡的时候都那么乖,怎么这只就这么不听话呢,像是狼崽子一样。

    但是,不洗绝对不行这一点绝对不能妥协

    自己不听话,那就只能武力镇压了

    和晖脱掉了札克看不清本来颜色的兜帽杉,用“脱”不太妥当,应该叫“扒”或者“撕”吧,因为那件衣服已经变成两半凄惨的躺在浴室地面上了。

    接着是绷带,札克的剧烈挣扎全部无效和晖再一次皱眉,这样脏臭的绷带,就是全世界的绷带停产了,太宰治都不会缠不上去。

    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异色瞳少年只能示威般的从喉咙发出咕咕的威胁声,可身体确是任和晖摆布。

    金发少年撕掉了札克的绷带,果不其然,和他推测的那样,札克的身体上满满的都是伤痕,脸上、背上、腿上刀伤,烫伤,甚至还有几个留下弹孔的枪伤伤口布满了全身的各处,有的正在流血,有的已经化脓腐烂,解开绷带后又是一股浓郁的腐臭。

    要死和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嗅觉为何那么好。

    本想随便给札克一洗就好的和晖,看着异色瞳少年头发上已经是第三道却依旧发黑的泡沫,有些绝望。

    和晖才不顾异色瞳少年身上的伤口,反正死不了。好在少年听挺能忍痛,除了几声闷哼完全没有反应。

    最后,金发少年放了水,把异色瞳少年按压在浴缸里,闻着香波的味道告诉他不许动,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起来。

    又给札克下了个幻术暗示,和晖出了酒店门去药店买药和绷带。

    又把泡了个澡的札克几乎搓掉一层皮后,和晖才允许异色瞳少年披着浴巾离开浴室。吹干头发擦干身体后,金发少年拿出一把手术刀,桌边点了一根蜡烛,又是对着札克说了那两个字,“过来。”

    被幻术模糊了思维的异色瞳少年很听话,和晖用火烤了烤手术刀,将泡发伤口上的腐肉切出,新鲜的血腥味又涌入和晖的鼻腔。

    趁着血液还没流出,和晖一把用酒精给伤口消了毒,撒上止血药和消炎药,继而动作娴熟的缠上绷带。

    等所有的伤口处理完,札克差不多已经恢复成了之前全身绷带的样子了。只是现在的绷带,洁白又干净,还带着淡淡的药味儿。

    少年的身材很瘦弱,和晖就给他套了一件自己的衣服。随后打开了自己从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带回的袋子,拿出一块面包递给札克,“喏。”

    幻术早已解除,札克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他不是感觉不到疼痛,而是习惯了疼痛。在他杀掉了孤儿院那对男女后,被警方通缉,后来磕磕绊绊的逃到了黑街,并在那里苟延残喘至今。

    饥一顿饱一顿,没有避寒的衣服,没有遮风挡雨的屋子,他就像亡灵一般在黑街徘徊着,而向他一样的同龄人也有很多,可他们不需要同情,他们是生存的竞争关系,经常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你死我活。

    身上的伤口麻麻痒痒的,和以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却不难受。

    黑街不是没有医院,只是价格高的吓人。札克曾在一间诊所后的垃圾堆里捡绷带时听到过医生的叙述,「伤口痒了,就代表快好了。」

    骗人。

    他曾见过身上已被虫子爬满的人在角落里滚来滚去,叫嚣着好痒好痛,然后第二天他再经过的时候,那个人就死了。

    痒,他在自己的伤口也曾感受到过。伤口流出了黄色的流体,肉的颜色也变了,还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札克只能拿捡来的二手绷带把它一圈一圈的缠起来。

    他想起了那个在“痒”中死去的男人。

    他也快要死了吗

    接着,仿佛做梦一般,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坐在一个干净的地方,身上的伤口酥酥麻麻,那个按着他脑袋的金发少年,递给了他一片面包。

    异色瞳少年机械的咀嚼着,突然有了几分恍然大悟的感觉。

    啊,果然是做梦,他连面包的味道都尝不出来。

    困倦袭来,札克闭上了眼,倒在沙发上沉睡了过去。

    森鸥外肯定是不会亏待和晖的,在前任首领去世的半年多来,港黑的外部收入几乎都来自和晖。他为和晖订的酒店,是豪华单人间,虽然有着长沙发,办公桌椅,甚至自带冰箱可单人间的床终究只有一张。

    现在札克直接睡在了沙发上,那就不用之后多说句废话了,可喜可贺

    札克睡得很沉,待到他睁开眼时,茫然的对自己身边的环境感到懵逼。这个摆设,这个房间,这张沙发一切的一切都该死的眼熟。

    他不是做梦吗

    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昨天那个金发少年,也不在

    他记得,以前有个瞎眼老头把他带回了家,然后一觉醒来,老头也是不在了。

    所以这是一夜的避风港吗

    身上的伤口还是麻酥酥的,让他有点想挠,可更多的,是有一种别样的舒服。

    那他是该离开了吧。

    一步步踱到门口,札克慢悠悠的把手伸向门把锁,黑曜石的右眸里写满了冷漠和漫不经心。

    接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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