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如同梦寐突然惊破,官杨只听得身旁传来一股刀尖没入血肉的声音。
耳边所有声音都静止了,官杨的眼微微放大,只见一抹墨色如流星划过。
“萧野”
官杨动作迅疾如电,萧牧一摔进了他的怀中,官杨呼吸只觉一瞬停止,他的手都在不住颤抖。
“萧野”
萧牧一唇瓣吐出了细细的血沫,脑中那些嗡嗡噪音慢慢褪去,他好久才能勉强动一根手指,刹时,官杨只觉方才那股惊异焦急的气息猛然间无影无踪,耳畔剩下的,是一种寂静到了极致,却压抑的死寂。
萧牧一抬眼看他,近在咫尺的眼眸如雪川冰色,掸落云烟。
官杨呼吸一滞,有什么粘稠液体透过上衣浸入他肌肤,温热却冰冷,直入心尖,他僵硬的顺着胸口那一股温热粘稠看去,只见一把凛冽如冰的银色长剑凝在萧牧一胸前。
入目便是凉薄寒冷的血色。
官杨清澈的眼神似乎在一点一点崩溃,有什么东西碎裂,将他胸腔搅的血肉模糊,此前恐惧散乱心神随着心间那股剧痛,一瞬凝聚。
前世的萧牧一从来没有为任何人流过一滴血,哪怕他自己。
现在他体内灵力微弱,身体怎能承受裴瑾瑜情渊的剑力。
况且,裴瑾瑜用了全力。
“让你专心。”
萧牧一的声音落下来,仿佛在他心间落了灼热的火,官杨垂首看着地面,不敢动弹,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
官杨只觉眼眶热辣辣,灼的他痛。
一瞬哽咽,此前所有害怕和恐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怪我。”
怪我没凝神,怪我太惊惧于这些虚幻之物,让它们有了可乘之机,怪我,才害你雪上加霜,心口受了伤。
“方才我便说了,有鬼我罩你。”
“你傻,谁要你罩”
萧牧一重咳两声,一声压抑不住的轻咽终是落了出来,他浑身冰凉而清冷,睫毛如蝶翼轻颤,只听得萧牧一喃喃道“确实不敢罩了,我痛得很,不过,你现在还怕吗”
官杨双眸凝泪,直直晃首,他从未见过萧牧一这般,仿佛一碰就碎了。
因为从未想象,从未经历,所以,格外害怕失去。
不怕了,怕什么,我只怕你如现在这般生气渐无,血染墨衣的模样。
因为情渊这一剑,萧牧一感觉体内结魂丹微微崩裂,他的灵力彻底暂失了。
身体从未这般痛过,心口剧痛彻骨之间,只见萧牧一气息渐弱,一头墨发转眼便是金丝如瀑,长发缥缈,他的耳朵也恢复了精灵原形,细长尖耳。
绝美却凄艳。
由于结魂丹虚空,灵力暂失,裴瑾瑜刚刚那一剑已经伤了他的精灵元神。
他现时只觉身体疲累的紧,见萧牧一逐渐阖眸,官杨惊惧之下,迅速解开腕间禁灵令。
动作太过焦急慌乱,他划伤了自己,手腕顿时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有少女干尸袭来。
只见官杨眉目骤紧,一声厉喝“滚开”
强大的灵力在他周身竖起一幕结界,少女干尸不得入结界,官杨将黑色灵力快速注入到萧牧一体内,见怀中萧牧一沉重的呼吸声逐渐变的清浅,官杨才松下一口气,胸口如烈火灼烧的痛感才算松了一些。
裴瑾瑜阴冷敛眉,指尖灵力一去,那把凝在萧牧一胸口的情渊剑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他有些震惊道“九天精灵族”
此时听见裴瑾瑜的声音,官杨顿觉怒起心头。
痴痴顿悟,一念终生,情丝入骨,至死方休。
浸入的痛冷之意,犹如十二月寒风肃雪。
见萧牧一的精灵神元都被损伤,有什么东西持续碎裂,官杨心中似有雷声滚动,怒意如潮水瞬间涌上心头,抬眸间,官杨落在裴瑾瑜身上的眸光落满了狠戾之意“裴瑾瑜,你竟敢伤他”
裴瑾瑜一声轻嗤,眼眸阴冷,道“是你们逼我,若不是你们胆大妄为,闯入此处,坏我好事,我怎会赶紧杀绝。”
此刻的官杨什么也听不得,只见他暂时用灵力护住萧牧一胸口的伤,将怀中人轻轻倚靠在石柱上,起身倏而闭目,双手合掌,口中低语默念。
一道黑色闪电骤然从他背后电射而至,那道乌黑的光骤然变成了一把精致漂亮的长镰,并且在浓郁的黑色光芒注入下逐渐变大、扭曲,化为一柄巨大的黑色长镰刀。
裴瑾瑜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加紧念决,那些少女干尸全部一拥而上,试图强硬冲破结界。
官杨周身散发的灵力越来越强,强大却诡异,黑色镰刀附近拼拥而上的少女干尸被无情残酷席卷,被驱使的少女干尸好像变得极为惧怕,顿时由痛叫转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尘烟四起,大部分少女干尸刹那消散,片刻化为飞尘黑烟。
望着那把黑色长镰,裴瑾瑜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转而化为一股深深的阴暗。
“山鬼,破”
官杨一声厉喝,手中的长镰以乘风破竹之势向裴瑾瑜击去。
山鬼夹着黑色火焰,携风破空而来,裴瑾瑜想避开也已根本来不及,体内灵力与山鬼发出翻山倒海般的激响,一道白光亮了整个地下墓宫,裴瑾瑜被震的摔在了石壁上,五脏六腑像是被移位,心神俱裂。
上天入地,穷其三界,只有一把魔武,能驱动这把黑镰山鬼,此少年灵力堪比神明劈山填海之力。
裴瑾瑜眼中有翻天覆地的惊恐袭来,却还是竭力保持镇定“竟是魔武山鬼。”
前任三界仙主落溱穷其半生都未收服的魔武,竟然在一位明不见经传的少年手中。
怎么可能。
此时,空旷墓室终年不化的长生灯忽然闪了起来。
“咯咯咯”
熟悉诡异的笑声落进耳中,绕是裴瑾瑜,也顿觉心尖毛骨悚然。
裴奉嵊墓穴一叶障目结界被破,它还是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萧总会略显病娇,金鱼会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