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娘收拾行囊的手微微一顿, 想起陈小公子, 她不由得有些感伤。当初她还想让陈小公子做女婿的,如今转眼便将女儿许了裴大人,想着到底是没缘分。
    莫小碗自然不能自己去找陈小公子说搬家的事情, 一来这件事她本就没那个意思,都是她娘一厢情愿搞出来的乌龙,要是这会自己去说,不像样。何况以裴远那脾气,若是知道肯定要生气的。
    花大娘晓得小碗的立场不方便,道“我今儿去一趟书院, 去跟他道个歉,到底是我乱点鸳鸯了。”
    花大娘心中过意不去,便特意做了些好吃的点心用篮子拎了去青云书院,可惜正好陈村长家里有急事, 陈小公子回村了, 并没有遇到,只得将吃的留在了门房处。
    隔了两日陈小公子回来,门房才将篮子交到他的手里。
    陈元明看着那篮子,便知道里头的点心肯定是花大娘做的, 上回小碗匆匆离开, 他还有话没问清楚,这次正好问一问。
    “她有没有说什么”
    门房道“说她家搬家了。”
    陈元明一怔,搬家
    “搬哪里去”
    门房摇头,说不知道。
    他担心莫家出了什么变故, 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拎着篮子便往莫家去了。
    可是当他到莫家宅子跟前时,却见院门上挂着铁锁链,早已是人去楼空了。
    他大吃了一惊,他们真的搬家了
    隔壁邻居妇女见他在这里探望,问了一句“你可是陈公子”
    陈元明惊讶转头看她“我是。”
    妇女转身进屋拿了两本书出来塞到他的手里,俱是崭新的,一本是丽娘记,一本是墙头马上,正是当初在陈家村他借给莫小碗的。她之前就说过被亲戚弄丢了,过阵子要买了新的还给他,这两本应当就是她买的新本子。妇女说是莫小碗临走之前请她帮忙拿着,若是遇到有姓陈的人来问,便将书给他。
    他接着这两本书,心中有些失落和怅惘,仿佛细细的针扎的心脏有点疼。
    “他们搬去哪里了”
    妇女想了想,道“听说是京城,还听说这家女儿许了人家了,一家人都陪着女儿女婿上京,走的很是匆忙呢。”
    陈元明一怔,是莫小碗吗她这么快就许了人家了
    仿佛一记重拳捶在心里,他垂了头沮丧极了,本以为他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姑娘,相夫教子就行,如今这个姑娘突然没了,他却比意料中更难过。
    更可惜的是,如今一别,竟是连个面都没见到,心中更是遗憾万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本,轻叹一声,到底是有缘无分
    旭阳高照,天清气朗。
    从凤头县到京城日夜兼程也得半月才到。莫家人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也不着急。一家人常年住在陈家村,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凤头县,如今有了机会出来畅游,心情都高兴极了。
    莫小瓢最是热闹,一路青山绿水看不尽,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一会儿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一会儿又尖叫着发现了什么新玩意,简直跟打了鸡血一般。
    莫小碗陪着娘一起坐着,微笑看着小瓢在一旁叽叽喳喳。
    莫老实陪着莫奶奶坐一辆马车,老人家年纪大了,禁不起孩子的吵闹。
    莫老实坐着这舒服的马车,觉得这辈子值了。外头,正有几十骑人马护着他们的车马前行,一想到那些人是锦衣卫,他觉得自个心里比做了皇帝还要舒服。
    裴远单独一辆马车走在最前头,追风晴空骑着马护在左右。这次到凤头县,他顺便将花捕头从青云县调了进来,编入了锦衣卫的队伍。
    他挑开车帘,从车窗往后看去,只见两个小脑袋趴在后面的车窗口望着外头有说有笑。
    “姐,你看那红红的是什么花”莫小瓢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一句。
    路边红色的小野花开了一片如同红云一般,是莫小碗没有见过的,她摇头,笑道“不晓得,这样的花儿在我们那边是没有的。”
    “可是好美呀”小家伙慨叹。
    “若是到了京城,叫人惊叹的东西更多呢到时候我看你嘴巴都合不拢了”莫小碗笑他。
    一转头,她便看见了一张脸,那张俊脸上,修眉如墨,乌眸如星,樱红的唇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看的她心口一跳。
    他盯着她看,双眼目不转睛的。
    少女害羞了,垂下了头,脸上浮起胭脂般的红,片刻,抬起头见他还在看自己,不由得羞恼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裴远见她瞪自己,唇角扬了扬,放下了车帘子。
    莫小碗见他落了车帘,人不见了,心里倒是有点怅惘。这一路上,因为有一家人在,两个人私底下倒没说什么话。陈家村的习俗,洞房之前男女尽量少见面,这规矩自然被奶奶和娘牢牢记着,时常在她耳畔念叨,说若是两个见面多了,不吉利,以后生活多口角。
    当着家里人的面,她更不好意思同他讲话了。
    日头落时,路过一个小镇客栈。先前路上条件有限客栈简陋,很少房间多的,她常和娘、小瓢一起用一个房间。如今渐渐靠近京城了,一路越发的繁华起来。
    这小镇上人来人往,客栈也多,裴远便叫人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客栈房间充足,他便多订了几个房间。
    因为小瓢还小,花大娘还是同小瓢一个房间,其他人都可以单独有一个房间。
    莫小碗第一次住这么舒服的客栈,里头床铺柔软帐子簇新,连家具都有模有样的,还有独立的净房洗澡。
    晚饭后回房,她向小二要了热水,连日车马劳顿,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个澡了。
    洗完澡,她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雪白的丝绸绣着淡蓝色的兰花,分外的雍容飘逸。
    她开心的打量着身上这件柔滑的寝衣,这寝衣连带她现在穿的衣裳都是云霞斋专门定制的。之前她一直舍不得穿,今儿才舍得拿出来试一试。
    “这料子真柔软。”她自言自语的摸着衣角,“还很凉快。”
    原先在陈家村的时候,她哪里有什么寝衣,不过是洗的发白的粗布里衣就那么穿着就睡了。现在这寝衣,丝滑柔顺,薄如蝉翼,在这夏日还带着一丝凉意,穿着睡觉最好不过。
    她准备看看话本子就歇下,不想窗扇“咯吱”一声,便从外头窜进来一个黑影,吓得她一跳。
    她正要叫,看清那人的脸,声音生生卡在了喉咙中。
    “你你怎么跑来了”
    外头,已是月上柳梢,这个时候过来,可不是图谋不轨
    男人靠在桌边,脸上薄红,身子微微晃了晃,当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时,不由得一怔,乌眸变得越发的幽深。
    女孩一袭乌发柔顺的垂落肩头,在淡淡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肤白如雪,柔滑的丝缎完美的勾勒出少女玲珑的身材,半透明的材质隐约透出里面淡淡的肚兜粉色,若隐若现十分勾人。
    莫小碗见他盯着自己看,慌张的捂着胸口“你你还是回去吧”
    男人喉头滑动了一下,伸手去扶桌子,身子又摇晃了一下。
    莫小碗看他眼中雾气迷离与平日不同,身上还隐约带着一股酒气,见他身子晃动似是站不稳便伸手扶他的胳膊,问“你喝酒了”
    “一点点。”
    男人伸手扶在她的腰间,隔着薄薄的寝衣,那下面的肌肤细腻柔滑,仿佛软玉一般。
    “一点点是多少”莫小碗才不信,她见过他喝酒,但没见过他喝醉过,他如今醉成这样,肯定是喝了不少。
    “同谁喝的”她又问了一句,扶着他坐下。
    “手下。”
    他握着她的手,抬眼看她,灯光之下,少女明眸皓齿,乌发如瀑,露出的肌肤白的发光,看的他喉头干涸心里仿佛有火在烧。
    “你喝了酒便回去好生睡觉”
    少女话音未落,便被那只手蓦地一扯,一个不小心跌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按在了怀中。
    “你干嘛”女孩被他热烫的身体环绕,羞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拿小拳头捶他胸口,懊恼道“一路上都挺本分的,这会儿又开始捉弄人了”
    莫小碗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抱的更紧,他的大手按在她的腰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用暗哑又惑人的声音道“没良心的小丫头,这些日子都没说几句话,你就没话对我说么”
    她听了这话,便没挣扎了,垂着眼帘羞涩道“我我没什么要说的,倒是你你这样抱着我不热吗”
    这会儿已经入了六月,这么抱着她,怎么会不热她感觉到他的体温比自己高多了,热热的烫烫的,捂的她刚洗的澡都要出一身汗了。
    “你是想让我脱了衣服抱你我可以考虑考虑。”他暗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羞的女孩拿着拳头打他。
    “你明知道不是,我我哪有那么”
    “那么什么”他的手上下在她背上缓缓滑动,摸的她头皮发麻。
    她本要说哪有那么“不正经”,可是现在听他戏谑的语气,要是她说出这三个字,又不知道他要胡说些什么。
    这个人喝醉了,她暂且不同他计较。
    他的唇轻轻蹭着她的发,柔声问了一句“原先每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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