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阳高高悬挂在正当空,空气闷的一滴水也没有,路边的野草全都蔫蔫的垂下头。官道上一匹黑马飞快的踏过,坐在上面的人已经煎熬的只剩下一口气,靠着忍耐力才坚持的官衙驿站。
    “大旱,永州大旱,赤地千里”
    随着官报传来,整个京师都震动了。
    永州是人口大州,原本是鱼米之乡,怎么会大旱宣平皇帝震怒,派来钦差去调查,月余回来,查:河道堵塞,因两岸富户权贵立水车,导致中下游河道缺水
    岂有此理
    几乎这个奏报一出来,京师附近河岸周边的水车,全都被愤怒的平民摔打坏了。
    愤怒的人们根本不管,这水车调度的水是流向了谁家,反正有水车就是坑害他们所有人变成流民
    至于一开始提出水车的制造者,周家,也差点人人喊打
    “你就庆幸吧,没有把你拉出去巡街”
    周至柔听了,无所谓,“我倒是希望有这个青史留名的机会,可惜啊,不给我”
    周瑛气恼极了,“你还说这种话,你以为愤怒的人群是什么,很好说话吗,全是一群丧失理智的疯狗人人踩你一脚也能踩成肉饼快省省吧”
    说是这样说,周瑛敏感的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不过水车,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水利设施,是有利于民的,不管是平民还是大户都有用得到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的全部摧毁,对什么人有益呢
    东梁北汉
    莫非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在兴风作浪
    周瑛苦苦的思索。
    周至柔却一句话点中关键,“你想太多了,事情根本没有那么复杂。水车只是转移视线,真正的根源还在永州。”
    周瑛寻思,也有可能,就立刻书信一封,写给未来的大佬天官,袁致远。
    他想让对方暗地里调查一下。永州大旱,到底是怎么回事真像钦差所说,只是水车过度侵占了水资源导致中下游田地缺水
    周瑛当过父母官,知道一旦缺水对田地来说意味着农田减产,甚至颗粒。最可怕的情况,乱民暴动已经形成了。可就算没有这种最糟糕的情况,普通的检查也是会影响官员考核的。
    他不能理解的地方就在于,哪一家的权贵能够压制父母官到这一地步连未来前途甚至身家姓名都不要了
    信写好之后还没有等发出去,他们的父亲周庆书便来了,这还是第一次主主动过来。
    哦,夜里突然袭击不算。
    “换上衣服,随我进宫见驾”
    周瑛命了一声,随即才反应过来,“我还是柔娘”
    “你说呢”
    周庆书冷肃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解释之词。
    周至柔环视一眼周围,哦,这是梅园啊,嗯,应该是来找她的
    她脆声道,“莫非是为了水车”
    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其他可能吗
    周庆书道,“你还有一刻钟时间准备”
    “莫让陛下久等”
    梅园里,几个小姐妹都出来了,她们都听说近来的水车风波,很是为周至柔捏一把汗。
    一个个主动上前,梳头的梳头,净面的静面,换衣裳的换衣裳。直到把周至柔打扮的自己都认不出来,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妥。”
    姐妹们互相点头,赞赏齐心协力的成果。至于周至柔,就是和摆设,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五官精致,衣着精致,嘴角弯曲笑得跟娃娃一样,好像可以公布宣告待售了。
    她也很无奈啊。
    她能怎么办
    临出门之前,她忽然想起,“哥,把我的模型带上。”
    “什么模型水车模型吗”
    “全部带上吧,兴许有用”
    周瑛皱了皱眉,心道那么多,万一磕破坏了怎么办随后一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他主动道,“你们先走,我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周庆书拒绝,“六部朝臣都在等着,即可如此放肆”等看到满屋子的模型,甚至包括山川河道,以及一簇簇绿树民屋,他立刻改变主意,“小心着点,全部带走。”
    深深地看了一眼周至柔和周瑛,兴许他对了解太少了,管制也太少了。
    等到一切准备都充足,周家父女才登上马车,低调而迅速的进宫面圣。
    这不是周至柔第一次进入禁宫,上辈子她去面见皇后,拜见后宫妃嫔次数可多了。甚至能给每一位妃嫔身边的大丫头和管事公公立一本小册子,详细的记录他们收受了自己多少贿赂
    光从贿赂也能看出各宫娘娘的不同性情。有的人乍一看比较清廉,不敢收。可时间久了,知道彼此可信任的底线了,好像上了贼船就下不去的那种,立马现了原形,狮子大开口,多少金钱都填满不了欲壑。
    而有些人只是象征意义上的收下东西,随大溜,别人都说独独自己不收,显得格格不入。这种人性子谨小甚微,在宫廷中斗争中或许不是站在胜利者的那一方,但总不会太差。不至于落到那种被千人践踏的凄惨境地。
    还有一种就是最难缠的,你有心要送,她有心要收。明明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她非给你绕圈子。绕来绕去,很是清高的表示才不是我要收呢,是你非要送。我是拒绝不了你的好意呀。
    这种人你送了东西,还送的呕血。
    这还只是气人,倒也罢了。运运气,自己消化也就完了。
    最后一种人,表面装得很清高,内里贪婪无比。也就是说你要送东西给她,但是要送的非常巧妙,送的时机不对,送的东西不对,或者送的天气不对,季节,或者当时心情不对,立马就得罪了她。
    她收了东西也不念一声好,反过来还要怪你不知情识趣。
    周至柔记得那张面孔,曾经得意洋洋,质问周至柔,“怎么不把脸凑上来给她踹”
    害的她劲儿没使上,手指抽筋了。
    宫廷之中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性子的人也都有。就像一个大染坊,有人出来就金碧辉煌,艳光四射,有的人出来就污糟糟一团,恶心又发出恶臭。
    周庆书咳嗽了一声,但是想叮嘱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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