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的神情几乎也是同时停滞了一下,被洞府中突然的变动吸引了注意力。
    谢佩君咬破舌尖,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将自己的魂魄魔气都从附身的女弟子身上抽了出去,在原地化作一团黑雾弥散开去。
    这举动简直与自爆无异,即便真的逃离,也是重伤的下场。
    等黎清确认过闯进自己洞府的只是一只普通的鸟后,一招手便禁锢住了黑烟,但逐渐淡去的烟雾中显然已经没有了那魔修的魂魄。
    他垂眸将魔气从烟雾里分离出来,施了一道繁复的追踪法诀,却半路中断。
    中断并不代表着法诀失败,而是恰巧说明了另外一件事情。
    这人就藏在已封锁入口的魔域之中。
    黎清没有再去追。
    一来魔域太远,二来此人重伤遁走,光是养伤就不知道要花多少年。
    黎清虽然不知道未来是否会有更多的魔修乔装打扮想要接近失忆的冬夏,但至少这一次的危机,他算是度过了。
    冬夏见到一只红雀拍打翅膀进入自己房内时还有些好奇。
    这是她第一次在黎清的洞府内见到有小生灵闯入其中。
    红雀一点儿也不怕生人地飞到冬夏面前时,她才看见对方的两只爪子里抓着一件金灿灿的东西。
    冬夏歪头看了看,试探地朝红雀伸出了手。
    红雀两只爪子一松就把金灿灿扔到了她的手心里。
    原本不过鸡蛋大小的面具在接触到冬夏的瞬间便膨胀了数倍,她吓了一跳,险些脱了手。
    金灿灿变到有人脸大小之后,冬夏才发现这恰巧是张面具,只不过掉在她掌心里时是背面向上的。
    冬夏拿起面具,随手地翻了过来。
    看清面具模样的瞬间,已经半个多月没再出现的头疼尖锐地席卷了冬夏的理智,将她站立的力气都剥夺了一大半。
    比上一次更多、更清晰的画面轰然出现在她脑中,掷地有声。
    正好这一日顶替谢佩君来陪冬夏的女弟子来了,见到冬夏捂着头摇摇晃晃险些跌倒在地的模样,震惊地上前扶住了她“冬夏,你怎么了”
    “没事,”冬夏细若蚊吟地道,“我想喝点水。”
    女弟子赶忙应声去桌上倒水,而冬夏则反手将面具塞到了自己身后的椅子底下,又撑着椅子勉强站了起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却理所当然地照着直觉去做了。
    女弟子端着水回过头来,赶紧将冬夏扶着坐到椅子上,又将杯子递给她,担忧不已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听说你体弱多病,祝师叔祖都来看过你两回了是不是上次被魔气冲撞,身体受了什么暗伤仙尊呢我去替你寻祝师叔祖来”
    冬夏轻轻地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地道“老毛病,过一会儿就好了。”
    女弟子哎了一声,动作轻柔地擦去冬夏额际冷汗,有点手足无措“我想起来了,刚刚又有魔修的气息出现,仙尊应当是去追捕那人了,很快便会回来啊”
    她恍然又惊恐地啊了一声,像是终于联系起了什么似的。
    “那魔修就附在谢师妹身上,不知道在问天门内潜伏了多久,她正好多日来都同你交往密切,难怪师叔令我即刻赶来陪你”
    持续不断的疼痛在冬夏冷静地咬牙捱过去之后反倒有所缓解,令她听清了女弟子这一长串话“谢佩君她原本说好今日要给我带东西来。”
    “指不定就是那魔修对你说的”女弟子后怕不已,“若真是如此,那一定是为了借由你去伤害仙尊冬夏,你别怕,这是仙尊的洞府,谁也不能在这里对你动手,你只要不离开这里,就绝对不会有事的”
    冬夏揉着自己的额头,沉默片刻后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女弟子又关切地询问。
    “还是陪我说说话吧,想些别的事情,我的头就不那么疼了。”冬夏无力地笑了笑,道,“说起来,前几日谢佩君确实同我说了魔域的事。”
    女弟子警觉“都说了什么”
    “她说,魔域之主是个女人。”
    “妖女”女弟子脸上露出愤恨之色,“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双手沾满鲜血,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生灵”
    “听说仙魔大战时,她输给黎清,已经死了”冬夏问。
    “是啊”女弟子毫不怀疑地答道,“正是因为仙尊将那妖女斩于剑下,灵界才有如今的平和安宁,魔修们闻风丧胆,都自封魔域、不出来兴风作浪了。”
    “大家为什么都只喊她妖女她没有名字吗”
    “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她又妖得很,”女弟子撇了撇嘴,“我曾经远远看过一眼,她常年都戴着一张妖力妖气的金色面具,不以面容示人,虽然身姿婀娜,可谁知道面具底下的脸长成什么样呢”
    她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又去探冬夏额头的温度“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冬夏长长呼出一口气,抹去额头细密的冷汗,朝她笑了一下“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你稍等一会儿,仙尊一定很快就返回了,啊。”女弟子像是哄孩子似的摸了摸冬夏的头,又转身去给她续水。
    刚将杯中倒满了水,女弟子一抬头便看见了黎清的身影,顿时手一抖“仙尊。”
    黎清点了点头“今日就到这里。”
    女弟子赶紧将杯子放下,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又小声同冬夏道别过,便转身离开。
    冬夏抬头面色苍白地朝黎清笑了笑“谢佩君呢”
    黎清向她走去,脚步未停“她被魔修附体,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冬夏垂了眼,目光在室内巡视了一圈,已经找不到那红雀的身影了。
    谢佩君前一日说要带给她“相当适合”的东西,恐怕就是被她藏起来的那张面具了。
    冬夏刚想到这里,额头一暖,是黎清用掌心捂了她的额头。
    他低声问“这段时间里,那魔修蓄意接近你,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我不曾察觉到。”冬夏握住了黎清的手腕,抬头看进他风清月朗的眼睛里。
    黎清不应当骗她,这没有价值,也说不通。
    同冬夏对视了片刻后,黎清蹲下了身“怎么了”
    “你不会骗我,对不对”冬夏轻声问他。
    黎清动作柔和地在她额头鬓角抚了一下,才答道“我不会骗你。”
    冬夏咬咬嘴唇,弯腰下去,从椅子底下将刚才塞进去的金色面具掏出来塞给黎清“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见了这张面具会头疼我和魔域的那个妖女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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