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出来,丁家没一个人知道,还在那边吵的吵,劝的劝,热闹非凡。
    地方是准备好的,在一处僻静的房子里,沈鸿把人往里面一放,让她继续睡觉,自己也东滋滋地,找地方被了个回笼觉。
    醒来后,还在街边吃了一顿早饭,一碗大米粥,加两个包子,还有一碟小菜。
    虽不算好,但他心情好。
    等吃好了,才慢悠悠地去看被关的丁老太。
    丁老太已经已经醒了,看自己不在原先的房间,是被人关了起来。
    再检查身上没有受伤,也没过份慌张,甚至都没喊叫,安静地坐着等人来。
    沈鸿推门进来时,她只抬了一下眼皮。
    看到是他,就又垂了下去,安静坐在室内唯一的木板床上。
    沈鸿本来想跟她耗一耗,看谁先说话呢。
    但这老太太几十年如一日的,都只用眼睛吓人,闭嘴已经成了习惯,他觉得在这方面自己赢的可能性不大,就先开口了。
    “就算你把人杀了,也挡不住自己是南梁皇室的人。”
    这话要是一般人听了,当场就能吓死。
    一句话曝出她了杀人,两句话扒了她多年的老底。
    都是大事,而且是她自己的护的死紧,任何一件说出去,都会要她老命的事,放在谁身上不慌
    可丁老太半点都没紧张,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些嘲弄“沈家公子什么时候不行医,改去查案了”
    沈鸿“呵呵”一笑,“我不查案,就是对你比较有兴趣。”
    丁老太松松的嘴唇,咧开笑了一下“是老身的荣幸。”
    沈鸿“”
    这特娘的是什么羞耻的对话
    外面要是有人听见,还以为他有什么不良癖好呢。
    不过话都出口了,要是现在纠正,或者显出慌张来,那也太显弱了。
    沈鸿把心一横,干脆道“我也是挺荣幸的,没想到会与你这样的南梁高手对阵。”
    丁老太没说话,眼里仍带着嘲讽地看着他。
    双方明着交往不多,但暗地里却斗了不少回合。
    虽然总得来说,丁老太好像是失势一方,但面对面的遇上,她也不会有丝毫退让。
    沈鸿问“你为什么把丁老爷子毒死”
    丁老太矢口否认“他是突发急病,自己死的,我也很伤心。”
    “是吗也太巧了点,我刚查到他的真名不姓丁,人就死在家里了”
    丁老太不说话了,但也没害怕示弱。
    她料定了,反正沈鸿没证据,只要她不承认,他猜什么也没用。
    但她没料到沈鸿说“你不说话没关系,我已经让人去找镇上的官老爷,今天就去开棺验尸。
    他是毒死的,还是突发急病死的,一验便知。
    哦对了,顺便也查一查,他到底叫什么,来自哪里”
    沈鸿挑着眉眼,用跟丁老太一样嘲弄的眼神,回看着她说“到时候,你应该也会有名字的。”
    丁老太“”
    她的脸色开始变的不好看,眼神也幽森起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沈鸿笑了笑,恢复到进来时的一派轻松“前面说了,我对你很感兴趣呀,所以不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这会儿再说这样的话,纯粹是为了扳回一城。
    沈死要面子不能输鸿,得意的直想抖腿了。
    没办法,现在他想在家里找点场子,实在太难了,有威只能往外面发。
    丁老太大小也算个人物,正好拿她练手。
    看着丁老太的脸色越来越阴,他笑的也越来越灿烂。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
    只见她阴恻恻瞄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就算县老爷验出来他是中毒,又管我什么事谁会相信,我会把自家老爷子毒死”
    她的冷眼扫过沈鸿,慢条斯理道“他中午与自己的东家吃了一顿饭,又从镇上走回家中,这中间也不知道会遇到谁;还有你,沈公子,在我家周围放了那么多人,真当大丰村的人都没长眼睛,不闻不问的吗”
    丁老太脸色是阴的,话里却带着几分讥笑“这么多人,到底是谁下了毒,谁知道呢”
    沈鸿“”
    果然是心狠手辣的主,连后路都想了。
    不过沈鸿也不是空手白来的。
    “当然有人知道,你家的女婿吴秀才,曾从你屋里拿走两只杯子,上面就带着毒。”
    丁老太冷笑“那杯子不是我的。倒是你这么说了,莫非是那吴秀才来我家要银子不成,恼羞成怒对我家老爷子下了毒”
    她故作轻松“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沈公子报这一趟官,总算把凶犯抓到了。”
    沈鸿都惊呆了。
    这老太太,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什么话都讲得出来。
    她莫非当做官的都是傻子,身边的仵作都是吃干饭的,真验不出来尸体中毒的时间有多长
    还有那杯子,是不是她的,只要把她家里的人抓起来一问便知,也不是她说不是就不是的。
    再者说,丁老爷子下葬那天,吴秀才在路上摔倒,村里的小狗,舔舔他拿的茶杯中毒而死,也是有目共睹的。
    随便找个村民,再把吴秀才拉来一问,不是清清白白了
    沈鸿都不想再跟她啰嗦这些了,只问一句“你当真以为捅大了,官大人查不出来,你们几十年前就杀人替名的事”
    丁老太又不说话了,松驰的嘴唇包在一起,眼神肃杀森冷。
    沈鸿又不怕她,坦白说“你家的底,我早查过了,你老实说,我就只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就算像你说的,石台县的官大人查不出来。
    我也能把你送去县里,或者南郡府,再不行,送去南梁也可以。
    想来,这么多人里面,应该有人知道你是谁,而且很乐意知道,对吧”
    丁老太的脸色彻底变了,人也从木床上站起来,手抖的差点连拐杖都拿不住。
    沈鸿观察着她的神色,觉得还是南梁那边的震慑性更大。
    她是听到,把她送回南梁,才突然变了脸色的,而且声音也开始嘶哑“你们到底是谁”
    沈鸿心里想的多,脸色却没变,仍保持着微笑“现在是我问你,你是谁,不是让你问我。”
    丁老太突然暴躁“我把孙女嫁到你们家,也算是成了亲家。你们满意,大家和和气气的;你们不满,把人给我送回来即可。何苦这么苦苦相逼”
    沈鸿也敛了笑,事关大嫂,他不得不正经回道“第一,我大嫂已经被你赶出丁家,现在不是你的孙女了;
    第二,我们对她很满意,但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第三,也是我今天要问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大嫂不是你们丁家亲生的,她的父母到底是谁”
    丁老太本来站着的身子,突然颤了几下,暴怒的眼神也一下子塌了下来。
    整个人好似被人抽去了力气,往后急退了几步,腿碰到身后的空床,一屁股瘫坐在上面,面如死灰。
    但,既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仍是不说。
    甚至跟沈鸿讲“你如果把我逼死,就什么也别想知道。”
    沈鸿“”
    全凭口才已经战胜不了对方,这样又臭又硬的老骨头,沈鸿也是第一次见到。
    他还不能真对她做些什么,毕竟还有傻妮在那儿站着,就算她不说,沈鸿他们也看得出来,她对丁家并没有全然放下。
    用别的招吧。
    沈鸿把自己带来的一个小木匣子打开,递到丁老太面前,“看看,是否认识”
    丁老太刚见他开盒子时,并没想那么多,她还沉浸在死扛到底的想法里。
    料定了就算傻妮不是丁家亲生了,也决不会看着沈家把她弄死。
    他们不能报官,不能把她送回南梁,因为这样事情就会闹的很大,傻妮一定会知道。
    就算她不会当面说什么,但那傻丫头的心思,丁老太还是摸的透的。
    她会难受,她难受了,往后的日子就不会好过,她与沈家也会生出嫌隙。
    沈家如果是真心对她,绝不会这么做,现在张牙舞爪,不过是吓唬她而已。
    直到,她看到沈鸿手里的东西,一支缠丝含翠金凤步摇,丁老太才一下子灰败下去。
    她眼睛死死盯着那东西,像盯着一条毒蛇,又像盯着一段不敢回望的过往。
    太熟悉了,熟悉到上面的每一丝纹,她都记得触感。
    虽在地下埋了几十年,这么些年里连她自己都没见过,可关于这只金凤的一切,早就印到她的脑子里,是她的一部分。
    年少的很多年里,她几乎天天都会摸她,日日都会看到她
    “当”的一声,丁老太的拐杖终于在她,抖的极厉害的手里滑掉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而她根本顾不上去捡,反而伸手就去捞沈鸿手里的东西。
    沈鸿很大方,把盒子里的金凤钗单独拿出来,递给她。
    丁老太盯着上面看,看着看着,混浊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沿着脸上树皮一样的皱褶,缓慢往下。
    她声音颤的像被风吹散了“你们你们把它挖了出来,你们竟然把它挖了出来那上面的牌位呢那牌位呢”
    “收的好好的,你如果需要,这些东西我也会还给你,但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沈鸿看着她的眼睛,没了先前的半分玩笑,肃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丁老太笑了一下,却是比哭还难看。
    她把金钗合在手心里,捂在胸口处。
    半晌,人突然从床边滑下来,跪在了地上,头也“哐”地一声磕在地下的石砖上,几乎要磕破。
    这个变故,让沈鸿有些措手不及。
    他知道这金钗是克丁老太的重要东西,却没想到会令她这般模样。
    ------题外话------
    沈二要被丁老太整死了。
    先调戏,后开怼,之后又吓唬他,可怜巴巴的二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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