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古沙发。他转着圈瞧,一个戴领结的服务员端着热茶和蛋糕进来“先生,您的大吉岭和覆盆子慕斯。”

    宝绽没听清他说的什么,道一声谢,抖起长衫在红沙发上坐下。半个小时,他两手攥着手机,隔几分钟就看一眼,说不清看了多少遍,匡正姗姗来迟。

    一见到宝绽的样子,他愣了,炫目的大红色中有一点雪亮的白,如纹银,似宝珠,平肩细颈,松竹般站起来“哥。”

    匡正不知道怎么了,心咚咚跳,“啊”喉结微微滑动,他扯了扯领子,“我以为你穿的是t恤热吗”

    “不热。”宝绽垂着两手,羊脂玉似的站在那儿。

    匡正走过去,有点不敢看他“怎么穿成这样”

    他没别的意思,宝绽却自卑地低下头“着急忘换了。”

    着急匡正皱眉“有事”

    “没、没有,”气氛有点古怪,宝绽拉着他坐下,“哥,我不是还欠你一万块钱吗,想晚点还”

    等匡正这半个小时他想了很多,如意洲有了新地方,可旧的地方已经超期,房主没催他,但他得给人家补上,眼下只有打工的钱是活的。

    “嗯,”匡正没走心,钱还不还他根本不在意,直盯着宝绽云似的长衫下摆,弯腰摸了摸那个布料,“你穿这个是”

    “哥,”宝绽吸一口气,“我是京剧演员。”

    他终于说出来了,一个日薄西山的行当,在这间豪华的金融大厦里,听起来分外可笑。

    匡正反应了一下“京剧”

    他完全没概念,什么京剧、昆曲、二人转,直到记起两个月前他去南山区那趟,五十年代的破房子,肮脏发臭的水洼,一幅“烟波致爽”的老字,一个累瘫在肩头的艺人,那样糟糕的环境,那样艰难的一些人,宝绽居然是其中一员。

    “我从中学开始学戏,青衣、花旦、老生都唱过,十多年了。”

    匡正没说什么,心狠狠地揪紧。

    宝绽垂下眼,睫毛、鼻梁、嘴唇,甚至连薄薄的眼皮都那么漂亮“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念想,就算粉身碎骨,也不回头了。”

    匡正心疼他,疼他的倔强、坚持,疼他一直在绝境中挣扎,却没对自己说过一个字,疼他像一株逆光的小草,那么柔弱,却顽强地追逐着光。

    “走,”匡正站起来,“咱们回家。”

    “啊”宝绽抬头望着他。

    匡正要回家是完全没逻辑的,他很少做没逻辑的事,此时此刻是个例外,他给cen打电话“下午千禧的管理层演讲我不去了,你带段小钧去。”

    cen惊了“老板”

    “还有熔合的收尾,总结你写。”

    “不是,老板”

    匡正挂断电话,扶着宝绽的肩膀,把他领出贵宾室。万融的大堂阳光充沛,电梯间聚着不少人,见到他们都先叫一声“匡总”,然后把好事的目光投在宝绽身上。

    坐电梯到b2,匡正领着宝绽在停车场穿梭“看见咱家车了吗”

    咱家车,他头一次这么说,宝绽心里像升起了彩虹,一眼瞧见车海中那抹游艇蓝“那儿呢。”他伸手去指,被匡正一把抓住,攥着牵过去。

    两人上车,系好安全带,大中午从金融街开出来,像自习课逃课的坏学生,一路飞驰向东。

    到了家,宝绽开门,客厅沙发上放着一个用细麻绳系着的牛皮纸包,纸上印着大大的彩色图案,是一只鹅,匡正好奇“这是什么”

    宝绽回头看“衬衫,昨天到的,”他去直饮机接了两杯水,放在理石纹路的小托盘上,“你打开,有一件是你的。”

    宝绽给他买东西,匡正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可打开包装一看,白花花的棉布,谈不上版型的版型,是件老头衫“你觉得我能穿这个”

    “可舒服了,你一件我一件,”宝绽把水端过来,“你穿上试试。”

    匡正不动弹。

    “你每次来都没衣服换,西装衬衫那个料子多难受,”宝绽从茶几底下拿上来一个小盒子,是包水果剩下的,洗干净了,装着不少匡正的领扣和袖扣,“扣子放这里,我都给你收着呢。”

    匡正盯着那盒东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有个亲弟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他三两下把衬衫脱了,套上那件廉价的老头衫,上头印着“鹅牌”两个字,最普通的料子,却比上千块的真丝还让他觉得贴心。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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