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小声道“也不知殿下今年贵庚”
小楼正儿八经道“殿下今年二十又四。”
朝烟“谁问你这个了”
小楼委屈得不行“姑姑不是问我殿下多大么我就说二十又四了。”
朝烟没话可说。这小楼公公虽然也在魏王跟前办事,可他看人眼色的功夫,与欢喜公公比起来可是天上地下。若说欢喜是个人精,那小楼便只是颗风里草,连人形都还没修出来呢
正说着话,门后传来“哐当”的脆响。朝烟一听,知道魏王八成是迷迷糊糊地醒了,立刻对小楼道“我进去吧。”
“姑姑,殿下估摸着是还要睡呢,要不然,就让我进去”小楼有些怕朝烟干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来,苦心地拦她。
“嗯”朝烟瞟了他一眼。
“您进去吧。”小楼被她这一眼瞟得背后发凉,抱着拂尘缩到一旁去了。
朝烟没再理会小楼,推了殿门跨了进去。
窗扇都合着,晨光难入;烛火也燃尽了,照不亮幽深的宫宇。铜脚香炉里残着下半夜的熏香,炉嘴中的一缕白烟将散不散。殿宇深处,玉帐低垂,一道人影侧卧在锦衾之中。
朝烟在帘外驻足了片刻,安静地隔帘打量魏王的身影。他的睡相大概很是不好,将这床褥锦枕搅得一团乱。
隐约瞧见有人来了,床帷之中的魏王昏昏沉沉道“弄点水来。”
朝烟应了声“是”,便去倒了杯温着的新茶,低身奉给半睡半醒的魏王。
魏王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伸手取茶杯,冷不防见到帐外侍奉的人乃是朝烟,登时吓了一跳,道“怎、怎么是你啊朝烟,你怎么来了本王今日醒的,也不算迟啊你该不会是来算账的吧”
罢了,又嘀咕“小楼怎么也不拦着你”
朝烟将茶妥帖地递了过去。
魏王接过了,一边瞥她,一边将茶水灌入干渴的喉中。
朝烟立在床边,眉目清清淡淡的,问道“听闻昨夜奴婢走后,殿下又小酌了几杯,直到夜半才睡。”
魏王呛住了。
他胡乱地把茶杯塞到朝烟的手里,咳嗽了几声,抬起头恼怒道“谁谁说漏嘴谁胡说八道本王昨夜明明早早就睡了”
语气之激烈,仿佛他被人戳到了脑门儿。
朝烟掏出干净的手帕,给他擦拭呛出的茶水,道“殿下,人家也只是实话实说呀,您就别怪罪旁人了。下次您若当真想要饮酒,直说便罢,奴婢也不敢拦着您。您是主子,何苦为难自己呢”
她的手势很柔和,拭罢了水渍,就将手帕叠起来,塞回了襟中。
魏王的眸光胡乱晃了一阵,道“总之,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本王昨夜可没喝酒。”
朝烟扫一眼地上东倒西歪的酒壶,沉默不言。
殿下,您听听您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会信吗
魏王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骗不了人,面色有些不佳。思来想去,他对朝烟道“朝烟,你也别生气。你来,你看着本王的脸。”
“”朝烟有些不解,但是照做了,抬头望向了魏王的面孔。
他才睡醒,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肩上,一张脸带着懒懒的倦意;倘若目光不小心向下一扫,便会望见他大敞的衣襟下一片结实的胸膛。
“殿下”朝烟见他安静,更是不解。
“你看着本王的脸,”魏王指了指自己的面颊,“看着这么好看的脸,你舍得怪罪本王吗”
朝烟
舍得。
当然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