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德和顾鲲聊了整整一下午,把如何确保双方履约、分赃的一些细节,都聊到了。
    因为过程着实过于阴险,写多了容易提升吃瓜群众智商,就不详细赘述了。
    临了的时候,杜拉德抛出了一个他一直暗暗关心、但之前不方便问的问题。
    “顾,现在我们已经坦诚相见、精诚合作了。我希望你诚实,这一个月,你假装在兰方禁足,是不是就等着今天这种形势,吊足了我们的胃口,然后好狠狠宰一个价。”
    杜拉德端着香槟酒杯,跟顾鲲一边碰杯一边问。
    这个问题,无论顾鲲怎么回答,已经不影响合作的实施了,只是可能让某些人心里有一个结。
    顾鲲要么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么就不说。如果非要扭扭捏捏骗人,那恐怕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然而,杜拉德还是失算了。
    顾鲲很坦然“我当然不是躲你们,殿下禁足我,我当然可以反抗。但时局艰危,我没空琢磨那些。我这阵子在兰方,是为了天下大势,做了很多安排。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如果你觉得索罗斯把你们弄得哀鸿遍野之后就会收手,那就太小看了。我对他的野心,看走眼了第一次,不会再看走眼第二次了。我是真心希望联合东盟各国,一起同舟共济。”
    这个解释非常义正辞严,不过因为太笼统,也无法判断真假,杜拉德只好继续刨根问底
    “你认为,他还会用如此烈度,做空其他国家那你做了哪些安排呢如果不涉及商业机密的话,能不能请报上互通有无一下,我们会感激您的。”
    顾鲲“我敢保证,以他在泰铢交易中暴露出来的吃相,他是不会罢手的。那么多资金把热点聚集起来不容易。
    摧垮本来就有虚高的泰铢之后,他就会趁势利用恐慌,对其他并没那么虚高的周边小众货币下手。兰方国小力弱,别人也管不上了,目前能做的,只是在令吉问题上,减少损失。”
    杜拉德连忙追问“你们打算撑住令吉不可能吧,估计还是提前建仓跟风一笔,捞了钱走人”
    杜拉德自己也是一边问,一边脑子里琢磨明白了剧情脑补,不由冷笑。
    呵呵,还说什么帮助其他东南亚国家,其实是落井下石捞一票吧。
    顾鲲却换了一个非常诚恳的语气“我不会做空令吉,我只是想自保,防止自身受到损失你应该知道,兰方太小了,连自己的央和谐行和货币都不曾有。我们流通的法定本币,是令吉和人民币都能用。
    这一次,我觉得令吉的体量是撑不住的。马来人均收入和人均gd虽然比泰国高了将近一倍,但马来的人口还不到泰国的一半,论经济总量马来比泰国略小。既然泰铢干不过索罗斯,令吉也就一样干不过。
    我这个月留在兰方,就是协助殿下做了一件大事,我们逐步暗中号召国内富人,把存款性的、证券性的资产,尽量由令吉计价置换为人民币计价,以免在索罗斯即将到来的袭击中受损。
    这个工作非常繁杂,所以我才不得不亲自坐镇兰方一个多月,秘密推动,充分动用我在国民中的威望。现在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肯信我的,不过那些实在不相信的,也只好让他们承受损失了。”
    “真的假的”杜拉德一开始是不可置信,随后是释然,“唉,国家小就是方便,管理层级少,这种大事儿,居然可以举国一致。”
    顾鲲到底有没有这么干,事后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了,杜拉德相信顾鲲不会说这种无谓的谎言。
    他只是觉得,顾鲲这个判断,有点虎头蛇尾。
    琢磨了几秒钟后,杜拉德叹息着批评“如果你的眼光是准的,那我也只能说,你看准了前一半,却把一手好牌打烂了。如果注定知道令吉守不住,就该直接换美元嘛,那才叫绝对避险。
    结果你只是换了个人民币,那有什么用我看你就是做华日韩游客的生意做昏头了,盲目高估了华夏的实力和国际公信力。如果令吉和泰铢都会摧垮,人民币一样会被摧垮的,别以为华夏有13亿人口就如何了,他们人均多穷啊”
    杜拉德的这种想法,后人当然会觉得很可笑,但是在97年,绝对代表了当时东南亚那些准发达国家,或者发展程度较高的发展中国家的态度。
    当时连泰国菲律宾都觉得华夏很穷,没什么实力。
    顾鲲不想纠正对方的想法,如果国际社会真要这么觉得,他正好乐见其成。
    因为如此一来,将来兰方倒向华夏时,也就更加顺理成章了危难时刻,我们病笃乱投医,没有出路,只能向华夏靠拢以自保。
    如果大洋国对这个结果不接受的话,就问问为什么不管好自家的狗索罗斯,让它出来乱咬人乱招仇恨吧。
    哦不对,怎么能说华尔街是大洋国的狗呢,应该说大洋国是华尔街的狗还差不多。
    杜拉德跟顾鲲会晤完之后,就告辞离去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回国,而是又多花了一天,在兰方明察暗访,验证顾鲲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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