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桑也在睡梦中有种重物压身喘不过气的感觉。

    和上次梦见的一模一样的迷雾森林, 遮天蔽日, 只不过比起上次狼兔同框的你追我赶,这会已经是真实直接地落入了狼爪。

    大灰狼背靠着树干坐着, 阴翳的阳光擦过枝叶的脉络与缝隙, 在它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很好地中和了稍显凌厉的五官和与生俱来的淡漠。

    小兔子被它搁在柔软的肚皮上,不时地被揪着长耳朵,挠兔子的痒痒,又摸了摸它的小肚皮, 不间断地提起放下。

    满身洁白的兔子咯吱咯吱地乱叫, 小身体乱颤,张着长长的牙齿就要去咬大灰狼的胸膛,结果反被掐着长着小胡须的下颚。

    大灰狼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懒洋洋难掩娇气的兔兔, 锋利的牙齿克制收敛着自己,肆意地在一张写满拒绝的兔脸上乱亲一阵。

    灰狼边亲边开口,糊了兔子满嘴的热气, 嗓音又重又哑,含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小懒虫, 怎么都叫哥哥动。”

    操。

    一听到大灰狼开口冒出季斯衍的声音, 还有那声哥哥,温桑也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就从厚重的梦里抽身而出。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刚看清头顶上二十四瓣玉兰花灯和不染一丝尘埃的天花板,眼前就迅速地覆盖上一层阴影。

    季斯衍侧着身,手肘撑在温桑也的左侧方,手指搭在她精致的下巴上,微微地用力,将她的脸转向了自己的这边。

    然后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语气不像初醒似的沙哑和迷茫,异常的清明温柔,“醒了。”

    温桑也正为自己刚刚的梦感到羞怯和气愤呢,脸蛋红通通的,这会又被他亲了亲,下意识就抬手去推搡他的胸膛。

    她的梦从来都不是胡编乱造的,全都是现实的真实重现。

    好比今早,她梦到的,就是季斯衍昨晚和她说的话。

    那个时候,季斯衍如同梦中的大灰狼一样,慵懒又随意地靠在房中的沙发背上,不紧不慢地开口指挥她。

    温桑也累得不行,见他整个人舒服又闲散,眉骨微抬,桃花眼潋滟,呼吸均匀,白皙淡漠的脸上微微浮现一抹红,矜贵自持模样,随便理个领子就能出去接待客人。

    反观她,跟从水里面泡了一圈出来,呼吸起伏得不像话,和季斯衍这冷静的状态一比,显得她像是逼良为娼一样。

    她瞬间就撂摊子不干了。

    温桑也两只长腿搁在一旁的空沙发上,往前一倾,下巴搁在季斯衍的肩上 ,动也不动扮演起木头人了。

    季斯衍没办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见温桑也哼哼唧唧的小模样,没忍住说了她一句。

    换来温桑也水光潋滟的一眼。

    后面的一切,开始变得失控起来了。

    男人餍足之后总是别样的温柔,温桑也却有种自己好像和几十个大汉打了一架的酸痛感。

    温桑也没忘自己今天要去机场接新生,要不是昨晚看电影看得早,睡觉休息的时间长,她今天估计得罢工。

    南大比起全国几十所九月初新生就得报名完毕的高校,显然有些特别的独树一帜,一直到九月中下旬才开学,军训完又是国庆小长假,这安排可谓是得天独厚了。

    院学生会各专业的还会派学生搭帐篷引导自己专业的新生报名,各校级组织几乎都要去机场动车站所有新生可能搭乘的交通工具处等待,更别说温桑也这种校学生会部长级,起着领头羊作用的。

    温桑也轻轻哼了声,算是回答了季斯衍刚刚的话。

    她摸了下床头的手机,见时间还早,便也稍微放下了心。

    温桑也伸着脚丫,去戳了戳季斯衍的大腿,嗓音甜腻腻的,“老公,帮人家把衣服递过来一下下嘛。”

    呕。

    温桑也要被自己给恶心死了。

    这也不是她想要的,是昨晚被季斯衍给训练出来的,搞得她现在都有些没皮没脸的了。

    床下落了一地的衣服,温桑也摸不到自己的衣服,加上季斯衍又在旁边虎视眈眈的。

    她觉得季斯衍应该喜欢这一套,加上又必须麻烦他递衣服,下意识就捏着嗓音对他开口。

    没办法。

    季斯衍现在衬衫西裤,人模狗样的,估计刚刚自己先起来洗了澡换了套衣服又过来亲她,不麻烦他麻烦谁。

    季斯衍眯眼,颇有几分意味深长,手指探进床褥,视线紧紧地绞在温桑也脸上,嗓音发哑,“正常点,还是你不想下床了”

    温桑也眼珠子骨碌转,闻言朝他露出一抹笑,卷起被子裹住自己,不动声色地绕开他的手指,隔着被单去抱他,撒娇道,“那你快点把我的衣服给我嘛。”

    以前和季斯衍混在一起,她还习惯早起洗个精华澡,洗去身上的疲惫,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

    只是后来,季斯衍索性就直接和她泡了个澡。

    虽然最后水都从浴缸里溢出来了,浴室更是跟发了大水灾一样,但到底是达到了把温桑也洗得香喷喷的目的。

    季斯衍一把将温桑也抱在腿上坐着,又捞过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给她穿上。

    “我自己来。”

    看着季斯衍手上的黑色蕾丝边,温桑也到底不好意思。

    季斯衍只是抬眼,瞄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又低头做起给温桑也穿衣的事情了。

    不过黑白交织别样的诱惑,他没忍住,低头亲了亲。

    温桑也觉得自己脸皮越来越厚了。

    以前她还会觉得,那些个小东西被季斯衍看到双方都容易尴尬,谁知道这会儿,她倒是非常自得地享受着季斯衍的服务。

    季斯衍说伸手她就伸手,说抬脚她就抬脚,跟着说动就动的电子娃娃一样。

    温桑也到最后,索性连到浴室一小段路都不走了,张着手,非要季斯衍抱她去。

    季斯衍看过来的时候,她还特别上道地倾身,胡乱亲了一通,抹了他一脸的口水。

    谁知道有没有她小小的报复心思在里面。

    季斯衍昨晚也是那样的,糊了她满脸,眼睛差点都睁不开。

    对于温桑也的恃宠而骄,季斯衍表情倒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脸上惯常的淡漠疏离对待温桑也悉数变成了温柔,反倒让温桑也更加蹬鼻子上脸。

    她缩在他怀里被抱起来的时候,还甩着手臂,拍在季斯衍的肩上,嘴里喊着嘚嘚驾,直接把人当成一匹马驹了。

    季斯衍表情未变,垂眼看了她一眼,语气很轻,“这么想骑马。”

    温桑也一愣,反应过来后迅速地摇了摇头。

    别人问,或许她还能和别人探讨一下要不要去赛马场的问题。

    但一旦这个人变成了季斯衍,那绝对是不正常。

    季斯衍他就不会问出什么正常的问题,都挖着坑让她跳呢。

    温桑也毫不怀疑,要是自己这会再喊出一句驾,可能晚上,不是季斯衍驾马,就是她被迫骑马了。

    不得不说,温桑也最近的思想是越来越偏向于季斯衍,也越来越能猜想到他在想些什么。

    季斯衍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温桑也再说一句,晚上回来他就有理由哄骗温桑也玩驾马的游戏了。

    谁知道这会温桑也也精着呢,愣是反应过来摇头,让季斯衍又是好笑又是觉得可惜。

    温桑也没穿鞋,季斯衍便把她抱在流理台上坐着刷牙,自己便出来了,没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下。

    毕竟温桑也的睡衣浅淡,他随手捞的却是一件深色的内衣,光明正大地在季斯衍眼皮底下乱晃,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大早上地把人吞吃入腹。

    他的自制力,在温桑也面前向来是为零。

    温桑也乐得季斯衍没和她待在一起,不然她老是爱控制不住眼神乱瞟,还容易胡思乱想。

    她坐在洗漱台沿,晃着脚丫,一边动手挤牙膏一边倾身把漱口杯放在感应水龙头下盛水。

    冷不丁地就看到自己身上,脚上新鲜出炉的脚链。

    还是昨晚季斯衍给她戴上的。

    看样子季斯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量她脚围了,脚链明显是特别定制的,大小很合适。

    季斯衍说的路上给她买礼物了,应该也是半道去取回来的。

    就是这礼物,有点不太正经,让温桑也一大早看到自己脚上戴着的脚链,还是忍不住脸蛋发红。

    一开始季斯衍动手给她戴上脚链,又接连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温桑也只当他是情不自禁了。

    毕竟男人嘛,在看到自己女人身上戴着自己亲手准备并且亲手戴上的手势,总是忍不住俯身低头亲吻一番。

    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求婚亲吻佩戴戒指的指尖,项链则是圈着腰际亲吻脖颈的事情了

    不过季斯衍显然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才亲吻她的,并且大有逐渐往上的趋势。

    而是因为,在边将温桑也吻得意乱情迷的时候,他也不知道碰了哪里的开关,窸窸窣窣地扯着床尾的银链,完美地和温桑也脚上的脚链锁在了一起。

    温桑也这也才知道,那条脚链上还大有文章。

    季斯衍低头凑近看她,唇角扯出一抹笑,身上同款的沐浴露香味窜进温桑也的鼻间,温热滚烫的唇一同凑近。

    温桑也另一条长腿被他绻在腰间,他还捞起搁在床尾一长串锁链,看着她低低开口,“先一条,以后两条。”

    话说得言简意赅,温桑也却懂。

    他的意思是,先锁着一条,一条动,以后两条都锁住不动,任由他掌控。

    温桑也没搞懂季斯衍的恶趣味。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互相配合来得比较舒服吗。

    季斯衍走进来的时候,就见温桑也往里面坐了坐,一脚踩在台边,低头拨弄着脚链。

    这坐姿着实不雅,但偏偏让季斯衍看得有些荡漾。

    温桑也身上的睡裙形同无物一样,更别说她还低头仔细盯着自己的小脚,v领小睡裙松松垮垮的。

    上下失守,倒是便宜了季斯衍。

    “桑桑。”

    季斯衍走过去,捧起她两只脚,又在脚链的那头低头亲了亲,“在看什么。”

    温桑也努嘴摇了摇头。

    她就是突发奇想想看看能不能把这脚链摘下来,谁知道里面内含乾坤,不仅还能完美地切合锁链,里面还有一把小锁,只有钥匙才能打开。

    可想而知,钥匙铁定在季斯衍手上。

    温桑也跟个树袋熊一样赖在他身上,“我刷完牙了,快点抱我出去,还要化妆呢。”

    她底子好,皮肤粉嫩嫩的吹弹可破,但化妆和不化妆到底有所差别。

    温桑也有些臭美,接新生那会人多,指不定以后会有自己认识的人,她也就愿意花些时间花个全妆,以最好的状态出现。

    一听温桑也要化妆,季斯衍眼睛一眯,掐着她下巴低头细看她,直视她的眼睛,“长这么好看,怎么还要化妆。”

    季斯衍心里有些微微的不平衡。

    他翻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发现温桑也跟他相处的时候,好像一直是素面朝天的。

    毕竟季斯衍连她小时候尿床的糗样都见过,温桑也在他面前,没有太大的美女包袱。

    他看温桑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但是这差别对待显示出重视程度,再说其他人哪里值得她费心费力的,季斯衍顿时就不舒服了。

    这还是温桑也第一次听季斯衍夸自己,虽然略有些直男发言,但重点是他夸她好看了。

    温桑也耳根发热,有些忍不住羞怯地想要低头,避开季斯衍锐利的视线。

    但她也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这样。

    哪怕再怎么觉得莫名其妙,她还是猜出来季斯衍刚刚,似乎是在吃醋

    温桑也心底的小人忍不住狂笑。

    哼,他季斯衍也有今天

    不过这会,季斯衍的视线正紧紧绞在她身上,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头发,保持着刚刚进来的姿势笼罩着她,似乎是要她给个说法。

    温桑也可没忘,她还指望着季斯衍把她给抱出去。

    “好看的人是不满足于好看的,当然是要更好看啦,再说了,”温桑也搂着他脖颈,凑过去讨好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也不能丢你的脸是吧。”

    她顿了下,“而且,我化妆你也是第一个看到的,你想想,这么好看的小仙女,你居然是第一个看到的,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的幸运特别的有福气。”

    能把这种夸自己的话说得特别的理直气壮,估计这事情,也只有温桑也做得出来了。

    她说着,还当着季斯衍的面挺了挺自己的小腰板增强自信。

    要不是怕季斯衍兽性大发,她甚至想来一个媚眼抛过去。

    “歪理。”季斯衍声音淡淡的,在温桑也颈侧轻嗅着,又轻轻啄吻了下,“晚上补偿我。”

    “哦。”温桑也冷漠。

    这会和季斯衍物质交换,就有底气驱使他了。

    昨晚运动了那么久,季斯衍怕温桑也饿到了,下去给她盛了一杯牛奶上来。

    温桑也还在打底妆,刚好拿着美妆蛋在抹粉底,随手接过牛奶咕噜咕噜地喝了干净,唇边还冒起了一层奶胡子。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舔了舔,奶白胡子登时就消失了一干二净。

    见季斯衍拿着杯子也不离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温桑也动作一顿,好奇地仰头去看他。

    季斯衍正好低头在打量她,顺势就捧起她的脸,视线落在她的眼角处,粗砺的指腹跟着摩挲了两下,嗓音和眼神是如出一辙的暗哑,“这边没擦匀。”

    没擦匀。

    温桑也不信,她对自己的技术向来是认可的,更别说还有美妆蛋,那是细致地照顾到了脸上的每一处,怎么可能没擦匀呢。

    只是她刚要转头对着镜子去看自己眼角那一块的肌肤时,下巴便被季斯衍扼住,动都动不了。

    她疑惑地抬眼,刚要开口询问季斯衍,温软滚烫的薄唇就落在了她的眼角处。

    温桑也下意识地闭住眼睛。

    视线一片漆黑,身体的其他感官倒是更加明显,比如眼角处陡然变深变重的濡湿感,痒痒的传递开。

    温桑也悄咪咪睁开另外一只没有被季斯衍侵占的眼睛,偷偷去打量他。

    就见他低垂着眼,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层细密的阴影,倒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光触及到他染上点了白的薄唇,温桑也一下子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干嘛啊,把粉都给吃进去了。”

    季斯衍看着她,温温柔柔的,边用指腹刮平了温桑也眼角的那一层,递到自己的唇边,“我吃你,不吃粉。”

    温桑也被他一本正经的冷幽默搞得噗呲一笑,笑完后动手就去推季斯衍,“你快点出去啦,待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要化到猴年马月了。”

    她毫不怀疑,照她这会抹个粉底液他都要品尝一下的做法,估计到她涂个口红,季斯衍也能冲上来把她的口红给吃没了。

    季斯衍又低头在温桑也还没有被化妆品侵染的唇角意思性地吻了吻,才拿起杯子转身下楼。

    望京机场外。

    季斯衍当初求婚的戒指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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