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们的牺牲,但是她却也知道这样反复的话,之后鲜卑勇士的牺牲将会更多。
    “那个雁门关守将虽然受了伤,但是这个时候他们气势正盛,直接硬打,我们损失也会惨重。”
    贺若古举起马鞭指着雁门关上,杵着大刀挺直站立的张通。
    “不如等他们的气势弱了,伤口又还没有愈合,我们再趁势而上,一举拿下雁门关。”
    “可是”
    贺若伊扎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她一直对于这次行动有着不祥的预感。
    “放心吧。”
    贺若古拍了拍妹妹的手背。
    他知道妹妹担心的是什么,他们游牧民族要放弃一直以来的主场优势和生活习性,来占领汉人的城池,和汉人用他们所擅长的方式斗争,她担心争不过。
    可是贺若古觉得。
    草原上的男儿们虽然热爱草原,但是老人孩子已经是不堪重负了。
    只有试试才知道,这片土地,是否有他们鲜卑人生存的空间。
    当然,如果他用这句话来问陈琛的话,陈琛会告诉他“太行山脉劳动改造军,入门左拐,慢走不送。”
    雁门关的战斗瞬息停止,但是紧张的情绪没有停止。
    张通做了简单的包扎,便拄着大刀继续站在雁门关顶,虎目睁圆,怒视鲜卑人。
    他看到了似乎正是鲜卑大军统帅的贺若古。
    好家伙。
    “张通不死,雁门不破”
    张通朝着贺若古喊了一声,喊完之后,径直大笑起来。
    以往的戍边之战,都是有胜的可能,所以张通一直小心谨慎,认真对待。
    但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可以洒脱地发挥一下自己的余热。
    毕竟他也曾年轻过,也是和侄子辽儿一样有着远大理想的汉子、战将
    “有胆再来”
    张通的身板挺直,屹立在雁门关上。
    天上的雪飘落了些许到他的肩膀上,被血浸湿融化。
    雁门关下的雪地,也都成了用血绘成的绝美山河图鉴。
    “半个时辰后再上。”
    贺若古交代了身旁的将领一声,自己带着贺若伊扎打马回了刚刚打好的帐中。
    他相信就这么连番车轮战,雁门关今日之内必然能够拿下。
    只要拿下了雁门关和张通这块硬骨头,没有了地势之险,他鲜卑大军一定能够轻松地纵横北并州。
    “呼”
    贺若古吹了吹刚刚热好的羊奶酒,准备喝上一口暖暖身子。
    他决定休息一段时间,等待雁门关被拿下。
    耳朵听闻的喊杀声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噪音,他倒是好好地休息了挺久。
    而鲜卑大军朝着雁门关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数次之后,虽然还是被逼退,但是所僵持的时间越来越久,雁门关上还站着的士卒,已经不足半数。
    而且这半数中,健全的人又不足半数。
    张通的左臂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是他仍然精神炯炯地用右手单臂拄着大刀,挺立在雁门关上。
    雁门关下鲜卑人的头颅堆积成一座座小山,那是张通让士卒们将关上的尸体丢下去,头颅割下来抛到路上,以作震慑。
    八百雁门守军,借以地势之险、擂木滚石之威,凭一股气,杀了近千余鲜卑勇士。
    哪怕编制已经崩溃了大半,但是雁门守军还是没有散了气势。
    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挽弓。
    一个个跟随张通一起拄着大刀,站在城墙上的每个豁口,宛若一尊尊战神。
    “该拿下了。”
    贺若古披上了坎肩,看着那横尸遍野的雁门关下。
    他一直在等待,只是没想到这些汉人能够不吃不喝连战一日一夜。
    不过这次攻关也该结束了。
    贺若古提起了自己的狼刀,那是他年少时连杀七匹狼的长刀。
    他要用这把刀取下张通的首级,打开驰骋并州的大门。
    “冲锋”
    贺若古面若冰霜,一到战争,他便如同失去了人性一般,像一尊冷面修罗。
    张通没有动,他是用两把断掉的长枪拄在身后撑住自己的身体的,他只会挥刀了。
    贺若古的黑马,马蹄践踏在雁门关下鲜卑人的尸体上,原本用以震慑的尸体,成了贺若古可以直接跃马上关的踏板。
    “砰”
    “噗呲”
    贺若古的马停在了雁门关上。
    张通的身体仍然矗立在雁门关上。
    他的头颅摔落在石砖,轱辘滚动着。
    张通,雁门马邑张家,雁门关守将,年四十,以身殉国,终身未娶。
    七尺身,终许国。
    十五戍边,三十欲还,四十死边关。
    一生无将军之名,却有将军之实,张通无愧于雁门铁壁之名。
    贺若古回马看到了张通背后的那已经扎入体内的两杆长枪,伴随着鲜卑人的喊杀声,雁门关八百士卒,陨落于一日之内。
    贺若古下了马,解下了自己的坎肩,披在了张通的身后。
    他拔下来张通身上的长枪和箭矢,把他的身体平放在坎肩上,找来他的头颅复位。
    “长生天在上,愿你安眠,远离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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