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看明白就如同高原上的白雉鸡,在打架前会张大翅膀,直起身子,脖颈上的羽毛竖起,让自己看起来更高大些,恐吓对手,或许就能不战而胜。”
    他指着周围,用羌话道“这些营帐、灶烟以及让婼羌每天反复入营,其作用,就如同白雉鸡展开的翅膀,竖起的羽毛。这应该就是汉人所谓的兵法。”
    唐靡当儿在儿子胸口上重重拍了拍“你可不要光被小汉使当马遛,要记在心里。或许往后哪天,你与其他羌部交战时,就能用上”
    老家伙真是门清,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用兵法的任弘,来时在团队中的定位,只是一个厨师。
    而另一边,卢九舌也低声问任弘
    “任君,今夜不用派人出营了为何不让莎车、疏勒等邦也来支援凑个十五国联军。”
    任弘摇头“于阗以西诸国太远,根本不可能十日内抵达,更何况,演戏演过头,就显得假了。只说七八个,我都有些担心,万一以上诸邦刚好有使者在日逐王处怎么办”
    他看向北边“好在,已经熬过七天了,只望吾等的计策,也能让日逐王踌躇几日”
    右日逐王先贤掸,的确已抵达楼兰。
    先贤掸出身尊贵,乃是匈奴王族挛鞮氏的子孙,与如今在位的壶衍鞮单于是堂兄弟,身为匈奴“六角”之一的右日逐王,有资格佩戴黄金鹰冠。
    此刻,先贤掸也如同一只观察猎物的雄鹰般,驻马站在高处眺望,目光镇定。
    他身后是千余匈奴骑从,与僮仆校尉合兵后,将近两千骑。
    这已是日逐王庭大部分控弦之士了,毕竟整个部落口数才一万多。
    僮仆校尉指着楼兰城西的营垒道“日逐王请看,那边灶烟正盛的,便是南道诸邦营地”
    僮仆校尉这几日过得不好,遇上婼羌帮助楼兰已够糟糕,斥候探知到的情报更让人震惊
    在城外抓到的楼兰人说,婼羌、且末、小宛、精绝、扜弥、戎卢、渠勒、于阗皆出兵助汉
    这意味着,南道彻底倒向汉朝,僮仆校尉顿时少了小半奴隶
    这不该啊,去年以上诸国中,虽然小宛、戎卢辟处大山不曾缴贡,但精绝、扜弥、于阗这几个稍大的绿洲城郭国都乖乖纳赋了,怎么一夜之间竟统统倒向大汉,到了直接派兵相助的程度。
    但这几日亲眼所见,让僮仆校尉接受了事实。
    每天清晨,都有一支人马大张旗鼓进入营地,而灶烟数量也在与日俱增,粗略估算,营中已有两三千人之多。
    南道诸国相距甚远,现在派人去确认是来不及了,汉朝这次刺杀楼兰王安归谋划甚久,汉军不日即将抵达。
    僮仆校尉知道,己方必须做抉择是为了保住楼兰硬拼一波,还是放弃楼兰,退保北道诸国
    他倾向后者。
    僮仆校尉在为日逐王考虑,部落中每一名控弦之士都是宝贵的,只有他们活着,才能助日逐王震慑西域,维持六角的尊贵地位。
    但先贤掸观察良久后,却冷笑一声“南道诸邦都听了汉使号令派兵相助,真是如此僮仆校尉,你可知我为何晚来了几天”
    僮仆校尉道“日逐王在车师国,参加乌禅幕首领之女与车师王的婚礼。”
    乌禅幕,本是位于乌孙、康居间的小国,常被两强侵暴,于是首领乌禅幕须胡,便率其众数千人降匈奴。
    狐鹿姑单于将乌禅幕部安置在天山以北的右地,又以日逐王先贤掸的姐姐妻之。
    如此一来,日逐王就和乌禅幕部成了亲戚,近日他侄女嫁给车师王,自然要到场,得知消息后才立刻南下,所以迟了许多天。
    “也是巧了,受邀参加婚宴的,还有一位王子,被我带来了。”
    先贤掸拍了拍手,属下们将将一个耽在马背上的西域贵族押了过来,粗暴地扔到地上,他一身的白丝衣裳沾了灰,狼狈不已。
    “于阗王子尉迟尊。”
    先贤掸居高临下,笑道“于阗王不顾你的性命,发兵相助汉使与楼兰,背叛了大单于,我只能杀了你”
    说着周围匈奴骑士弯刀尽数出鞘,吓得于阗王子尉迟尊连连用匈奴语求饶
    “不可能”
    他努力否认
    “于阗忠于日逐王,忠于大单于,绝不可能助汉”
    s第二章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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