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生意就能得到这么多的情报,他倒真有些希望以后能时常与朱瑙一起共事。这样得力的盟友是他从未遇见过的。
朱瑙道“既如此,广晋府军那里不用去了。河南府那儿继续谈着。记着一点就行无论他们怎么问,我们都不必开价。无论他们开出什么价,我们都不答应。”
商人领了命就退出去了,谢无疾倒又是一怔,疑惑地看了朱瑙一眼。
不管怎样,不开价不管别人开什么价,不答应这做生意的风格倒是很新奇。
不过他并没有问。朱瑙的用意他已然明白。
待价而沽,价高者得。
过了两日,各府军队已全部到齐。刘松作为发起勤王之人,也要负责召集各府军使者前来协商具体的勤王之事。他这边忙得焦头烂额,那边倒也没忘记派人继续盯住河南府军的动向。
他刚派完人去给各府军队送消息,又马上接见从河南府军回来的探子。
探子回禀道“府尹,最近河南府军与蜀人来往密切,蜀商几乎天天往他们那里跑。”
“什么”刘松一下就跳起来了,“他们跟蜀商来往想买什么是不是买兵甲”
探子道“似乎的确有这风声”
刘松顿时就急了,拍桌骂道“该死,该死”
其实对于刘松来说,他是真的很缺兵甲。但那天他派了谭辛去跟蜀商协商,谭辛回来禀报说蜀商开了一个高的离谱的价。他听完很生气,也就打算先晾晾蜀商。要不然显得自己心急了,不好谈价钱。
而且缺归缺,都缺了这么久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了。冀鲁的铁虽好虽近,可是冀鲁都乱成一团了,他没能耐去打冀鲁的本事。但天下产铁的也不止冀鲁和蜀地,等勤王之事结束,他找其他产铁的地方买还不行吗
刘松原来是这么打算的,所以也有底气晾着蜀商。
前提是,河南府不搅合进来。
河南府一搅合进来,这事儿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在刘松的眼里,他一直把河南府当成自己最大的竞争者,其他诸侯因为离得远,他倒没那么担心。本来么,他广晋府缺的东西河南府也缺,谁都不占上风。可河南府要是从蜀商那里买了几千副兵甲,他们之间的差距立刻就被拉开了啊眼瞅着就要勤王,这时候被人甩开,不急的事都变成了最紧急的事儿了。
这几千副兵甲,很有可能帮着河南府军抢下勤王的最大功劳
刘松急得在原地转了几圈,吩咐道“去,把谭辛给我叫来”
手下忙去叫人了。
不一会儿,谭辛被找来见刘松。
刘松张口就问道“那天蜀商跟你说,三千把刀,一千杆矛,一千副甲,要两万两白银”
谭辛硬着头皮应道“是是。”
刘松纳闷道“鲁广那厮出来勤王,还带了两万两银子出来他就不怕路上被人抢了”
谭辛一惊。他那天向蜀商索贿失败,想搅黄这桩事,就编了这么个瞎话,想用高价把刘松吓回去。却没想到,蜀商在他这里碰了钉子,又去找了河南府军
他只能提心吊胆地继续编瞎话“这假若河南府军也要买,许是折银用现货换的罢也有可能他们跟蜀商讨价还价,砍了些银子”
刘松立刻瞪他“鲁广的人有能耐砍价,你怎么砍不下去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蜀人说低一文钱都不肯卖”
谭辛顿时哑口无言。
刘松咬咬牙,命令道“去,你马上去找蜀商,继续跟他们谈。最好能打听出来河南府到底给他们报了什么价,咱们就比他们高一点。这批兵器咱们要是买不到还算了,可若是让河南府买去了,我砍了你的脑袋”
谭辛吓得屁滚尿流。他想起那日他把蜀商骂走的事情顿时后悔不迭,早知道,这笔贿赂就不要了。现在算是惹上大麻烦了。
他战战兢兢地领了命令,赶紧跑了。
朱瑙正在帐中与负责和各府军沟通的商人说话,又有士卒来通报。
“府尹,广晋府派了使者来。说是为了购买兵甲的事,希望能与负责人商谈。”
帐中众商互相对视,都揶揄地笑了。河南府军中的事儿他们都已听说过了,那会儿趾高气昂地把他们派去的人赶回来,结果这才过了两三天,架子就搭不住了。
那日被谭辛骂回来的蜀商道“府尹,要晾他们一阵吗”
“不,”朱瑙道,“你去见他,好生接待他。”
那蜀商有些无奈。他倒是有些想把当日受的气还回去,不过既然朱瑙吩咐,他当然也会照做。于是他领了命令,即刻出去接待谭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