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揪到朝臣出错处,哪里肯放过。
    元乔颔首道“陛下今日此举是如何想的”她只当皇帝心气高,任由御史而为,方才随意几句话就解了秦国公的困境,秦国公必会心存感激,比起联姻与招揽,此举更为有效。
    “朕觉得”元莞欲言又止,见到元乔眼中闪过欣慰之色,她下意识不说了,与元乔还未曾好到知心的境地,豫王的事还没有说清楚。
    皇帝不肯说了,元乔不在意,揖礼退下。
    走至殿门处时顿住脚步,回身与皇帝言道“陛下那日去公主府借的游记,也该还臣了。”
    “游记”元莞脸色微红,不乐意了,“大长公主不是送朕的”
    元乔唇角微勾“臣何时说要送不如陛下将抓到的人送还臣,臣将游记赠与陛下,如何”
    “人、什么人”元莞装作不知,扭头看向旁处,心虚得不敢与元乔直视。
    小皇帝不承认,元乔也拿她没有办法,“陛下不还也可,莫怪臣行事不妥。”
    正大光明的威胁让元莞眼皮子一跳,登时站起身,激动道“你是何意”
    元乔不答,只道 “陛下还不还”
    元莞不服气,也并非对元乔的不敬,而是元乔避重就轻的态度,恼恨道“藩王家臣以假文牒出入临安城,朕抓他,哪里错了”
    “陛下没有错”
    “朕没有错,大长公主出言威胁朕,就不怕朕抓住豫王的把柄,将人缉拿”元莞气恨,直接将元乔的话打断,藩王无诏不得入京,豫王令家臣入京上下行走贿赂,与谋逆无异。
    皇帝有理有据,元乔显得理亏,思忖须臾,元莞并非是前几年不懂事的孩子,如今得苏闻等人,气势微显,若拿豫王开刀,也是极有可能的。
    她不能违逆,还需顺毛摸,迎上皇帝蕴怒的眸子“陛下意欲何为”
    皇帝不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本不生气,可元乔出言威胁,为一豫王家臣就如此对她,以后豫王若入京,那她的地位岂非不保。
    皇帝恨恨地瞪了元乔一眼,不搭理她,趾高气扬地走了。
    元乔追了几步,孤鹜伸手拦她“陛下在气头上,殿下还是莫要火上浇油了。”
    元乔顿住,她不明白皇帝气在哪里
    豫王的事本就不是秘密,皇帝背着她将人抓了,已然不妥,今日又同她置气,令她更加恍然,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以此来给豫王定罪她又否认了,皇帝的心计不深,断然做不到这些。
    那厢回福宁殿更衣的皇帝气得小脸通红,落霞乍见后,亦是一惊,看向孤鹜。孤鹜为难地吐出几字“大长公主。”
    落霞明白过来,小心地伺候皇帝更衣,换下厚重的朝服后,将发髻打散,试探道“今日天气不错,陛下换一身衣裳,去园子走走,好多花都开了。”
    “不去。”皇帝无甚心思,面上阴云密布,吓得落霞不敢再开口了。
    更衣后,苏闻来禀事,说的是今岁科举,礼部贡举设进士及诸科。
    去岁养伤之际,元乔曾提过此事,皇帝亦有耳闻,想起那件贪污案,道“科考一事,可拟定考官严防舞弊。”
    苏闻道“今年不同往日,去岁大长公主就已令人在准备,准备得更为妥当,只试题未曾拟定。”
    “哦。”皇帝应了一声,想必提过之后,元乔就上心了,她对此事不懂,不知旁人的安排,道“卿家将拟定的章程给朕看看。”
    “臣回去准备,眼下臣是想问问主考一事。”苏闻开口。
    皇帝在朝上已然能说上话了,苏闻今日过来,是有人想要举荐,话说完就递给陛下一道奏疏,上面将举荐人的来历与功绩写得很清楚。
    “朕看看,卿家且先回去。”元莞没有应下,亦没有拒绝,她需要好好看看才能给答复。
    苏闻知晓皇帝心思深,也未存糊弄之意,静静退下了。
    皇帝翻看着奏疏,脑海里想的还是元乔与豫王的事,杂乱无章,气又涌了上来,奏疏也看不进去。
    她要出外走走,不然会很憋屈。
    皇帝领着落霞去园子里走走,落霞口中的花开了,并非是园子里长大,而是从暖房里搬出来的,温室里养大的花,受不得风。
    落霞紧紧跟着皇帝,园子里的景色与冬日里无甚诧异,刚开年,还是寒气渗人,落霞拢了拢衣裳,见皇帝缓步走着,让人去取了披风来。
    园子里寒风阵阵,元莞走过一通就醒神了,元乔对她好,对有血缘的豫王肯定更加好,碍于藩王制度,才不敢过于亲近。
    她丧气,择一处亭子坐下,眺望假山,嶙峋不平的假山让人望而生叹。屏退宫人内侍后,她一人爬上假山,坐在最高处,望着更远之地。
    本非大事,被元乔这么一威胁,心中积郁一股气,恨不得现在就赐死那名家臣,再令人去将豫王抓回临安城处置,她倒想看看元乔是何反应。
    袒护过甚,必会遭御史弹劾,到时元乔左右为难她又于心不忍。
    风过,撩动裙摆,她以手按住,撑着下颚,坐在高处,受着冷风,思绪就清楚了很多。
    显而易见,豫王是元乔的软肋,她可在此上筹谋一番,到时令元乔妥协,让她手中的权势更大些。
    浮云辽阔,碧色云天下,极淡的草木气息涌来,心思开阔后,也不再那么生气。元乔先威胁她的,那就不能怨怪她做事绝情了。
    在假山上坐到午时,将事情理通后,皇帝神清气爽地从假山上下来,吹得浑身发冷,也浑然不在意。
    苏闻举荐的是翰林学士杜宿,科举出身,先帝年间的三甲。翰林院在先帝去后,就成了虚设,入职的都是文士,才学极好。
    皇帝听闻过此人,翰林院学士负责起草朝堂的制诰、赦敕,学识是极其好的。
    奏疏就摆在案头上,苏闻私下举荐,而不当着朝臣的面上,可见是有私心的,元莞想到此,心思就开始动摇了,她将苏闻的奏疏压了下来。
    等议到此事之际,再作定论。
    接下来几日里,元莞都不与元乔说话,也不说放人,也不以此作威胁,就像没有发生此事一样,元乔也被她模棱两可的态度糊弄住了。
    皇帝正在气头上,此时去要人,想必也不会有结果,她等上几日,算着小皇帝气该消了再去。
    元乔等了三日,十一这日去找皇帝。
    皇帝在殿内玩傀儡,攥着手柄,傀儡就跟着舞动,右手依旧不太灵活,以致于傀儡舞动的姿势不对,瞧着有些别捏。
    元乔入殿好,她也没有抬眼,吩咐人赐座看茶,晾着元乔一人坐着。
    殿内仅此二人,元乔不好出声,就这么静静看着。皇帝动作生疏,傀儡就不太听话,东倒西歪的,就像喝醉酒一般,她笑了笑。
    等过两盏茶时间,皇帝自己玩累了,揉着手腕,她才出声“陛下可曾想好了”
    “想什么”元莞不解,看着元乔也甚为迷惘,手腕处一阵酸疼,本置于案上,后悄悄挪回袖口内,底气略足,不愿被元乔看弱。
    掩耳盗铃的举止,元乔岂会不知,她耐着性子道“陛下想好要什么了”
    “没有。”元莞确实没有想好要什么。
    元乔也跟着沉默下来,她不会大咧咧地开出条件,等皇帝主动说出,皇帝最想要的大概是皇城司了,毕竟皇城司内的情报是最完善的。
    比起侍卫司,皇城司的作用最大。
    两人都在等对方开口,元乔耐心极好,不与皇帝计较,再次出声“陛下的机会不多,您好好想想。”
    元莞冷哼一声,不喜欢她这么生疏的语气,反感道“你不用威胁朕。”
    “臣没有威胁陛下,只是事实罢了。”元乔道。
    “没有威胁几日前你还威胁朕,莫要忘了。”元莞又被拱起一团怒火,左手死死捏着傀儡,眼里的恨意显而易见。
    元乔反省道“臣失言,望陛下见谅。”
    元莞不罢休“朕不见谅,朕就是生气。”
    “陛下要如何”元乔头疼,皇帝有些无理取闹,揪着她的错处不放也就罢了,偏偏不肯松口,非等着她开口不成
    她实在无奈,试探道“皇城司”
    皇帝摇首“朕不要。”
    元乔有些拿不准了,凝视皇帝恼恨的神色,被她看得不适,斟酌道“那陛下想要什么”
    “朕要、朕要”元莞说不出口了,元乔门户大开,让她去索取,她几乎动摇了。可想起威胁的话就生气,张口道“你若接受、接受
    元乔不懂她“接受什么”
    元莞脸色就红了,支吾半天说不出来话,元乔就这么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你若接受朕,朕就答应放人”
    作者有话要说圆碗好难啊。
    太后让你听我的不听,多走好多路。
    圆碗我很正经。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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