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托米的口气,王国侵占这里的时间似乎不太久。
    那男孩扯着嗓子尖叫“卑劣的外乡人,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手染鲜血就算我死,也会和我父亲一同诅咒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虞楚越问“你父亲是个军人”
    男孩神情一僵,仿佛被捏住了要害。
    虞楚越又问“死于和王国的战争”
    男孩好像被戳中了痛脚,高声咆哮“他是牺牲他是被你们吊死在刑场上的”
    虞楚越沉吟。
    如果男孩是亲身经历过,那么战争爆发最多也才过去十几年。
    这可是个大新闻。
    他想看看男孩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情报。
    “你也知道,那叫作牺牲。”虞楚越意味深长地看着男孩,“就算你能杀我,也无法动摇陛下的统治。无意义的死不叫牺牲,那是自杀。你父亲上了天堂,你却想下地狱”
    男孩暴跳如雷地嘶吼,明显被虞楚越点满嘲讽怒气爆表了。
    托米体格健壮,但男孩远她灵活。
    趁她不注意,男孩找到一个破绽,从托米身下抹油似的溜出来。
    他正欲攻击虞楚越,虞楚越早已将一把沙土捻在手中,朝他脸上撒过去,男孩反射性地闭眼,转身逃走了。
    这时马夫才慌张地从后边跟上来。虞楚越示意不必再追,叫他先扶起摔倒的托米。
    海风又吹起来了。虞楚越将洋伞重新打开,将脸笼在阴影底下,远远望向男孩的背影。
    男孩被沙撒到眼睛,却对这一带的地形烂熟于心。
    他足下生风,机敏地拐过几个路障,攀上铁栏,竟翻到他的油画教师弗雷德的家里。
    从别墅里走出来一个人,将男孩带进屋子里。
    那人站得太远了,虞楚越看不清那究竟是弗雷德家的男仆还是他本人。
    无由来地,虞楚越回忆起昨晚和弗雷德刚遇上时那个冷冽如豹的眼神。
    远离他。
    直觉这样告诉虞楚越。
    如果不是弗雷德与副本任务密切相关,他着实不想与那头笑面虎打交道。
    他现在怀疑这个小屁孩是男爵的私生子,可是没有证据。弗雷德大概也不会告诉他。
    明码标价的人最令他头疼。
    田埂上,仆人们低头往泥地上仔细搜查,恨不得把脸贴在地上。
    托米来回搜寻着,蓦然,一个刺眼的东西在泥地里闪闪发光。
    她欣喜若狂地扒开泥土,拾起那条昂贵的项链,用手帕将项链包好,将手帕递给虞楚越。
    “等回城堡让医生在药水里泡一泡,再把它装进您的首饰盒里。”
    虞楚越谢过她,向起初望见弗雷德的方向看过去。
    昨晚,他总觉得他忽略一些事物,可是伸手不见五指,这一带的作物又千篇一律。
    如今正午日当空,万物皆从海雾中浮现。
    弗雷德出现的地方,是一处远离农民住所的田埂。它太细小了,被掩盖在茂密的植物茎叶之中,以至于他们几乎发现不了。
    马夫看一眼怀表,悲叹道“我们要挨夫人的骂了。”
    虞楚越环顾四周,观察地形,摇摇头“未必。”
    他转着洋伞,漫不经心地往那条梗子迈步走去。
    托米赶紧跟到他身后。
    马夫正也要赶上来,虞楚越却叫他止步,退回去和马车一同返回城堡。
    梗子太窄,马车无法跟上。马夫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方才调头走人。
    托米对虞楚越的行事百思不得其解,正要开口,虞楚越扫她一眼,说“你过来。”
    听到命令,托米下意识回应。
    等她回神,她已踏上一条隐秘的田埂。
    卢娜小姐怎么找到这条路的
    托米心中疑惑,走在虞楚越跟前,替他拨开杂草。
    这是条没有岔道的小径。
    渐渐地,广袤荒僻的田间传来人类此起彼伏的呼喊。
    托米察觉到,附近景致越发有种令她心惊肉跳的熟悉感。
    女佣愣神之际,虞楚越走到她身前,用手杖轻轻挑开挡在跟前的杂草。
    一副骇人景象闯入他们的视野。
    远处的教堂传来渺然钟声。
    海上泛着鳞片般缥缈的雾光,建筑物的石顶宛若诡森圆月。太阳骄傲地照耀在日晷上,以阴影撰写下正午十二点的时刻。
    托米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充斥了她的心脏。而她身旁,处变不惊的贵族少女收起手杖,优雅地踏出田埂。
    如他所料,这是一条通往海边城堡的捷径。
    昨晚,他的老师弗雷德就偷摸摸藏在这儿,不知干了什么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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