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涯揽住季灵渠的肩膀让他转身面对一院子的花花草草,非常现实地说“因为没地方放。”
    季灵渠显然没有考虑到这点,他在店里买完车后,发现自己不会开车,就施了点小法术,让车自己开回来,停在路边也只想着等会儿谢涯回来给他一个惊喜,根本没有想过车开不进院子,放在外面占马路。
    见季灵渠两眼放空,俨然是被自己问住了,谢涯不禁感觉有点好笑,又觉得季灵渠有些可爱。
    “所以退了吧。”谢涯不仅是因为没地方房放车,更是因为这车太昂贵,他要不起。
    公交车,共享单车都挺好的,这么贵的车,他连日常保养费都供不起。
    季灵渠眼神微变,似乎是想明白了,他低头对一脸认真地对谢涯说“我们搬家吧。”
    “买个可以停车的房子。”
    谢涯“”
    有钱人的脑回路他不大懂。
    最后谢涯以这是他们家的祖屋,这么多年住着有感情为由不愿意搬家,季灵渠才勉强答应退货。
    顺利将车退掉,谢涯把晚餐端上桌,他做了番茄牛腩,大块大块的肉让郁闷的季灵渠心情瞬间放晴。
    “你的手怎么回事”季灵渠端起碗正要下筷子,就瞥见谢涯的手腕上有半圈黑印子。
    陆芳朝顺着季灵渠的话看过去,眉心一凝,“你遇见脏东西了”
    梅疏彤和谢涯说这东西多晒晒太阳,保持心情良好,情绪稳定,积极乐观就不会有事,过几天自然会消退。
    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回去找他家那位,毕竟之前薛小芹身上的邪秽就被季灵渠拔得挺干净。
    谢涯本来是打算回来和季灵渠说,不过回来就看见豪车,让他没记起这件事,这会儿手上那一圈黑印子居然只剩下半圈,估摸着明早起来应该就没了。
    怎么会消退得这么快难道因为他心态特别好
    谢涯和他们俩说了冯诗韵的事情,季灵渠忽然伸手向他的领口抓去,谢涯猝不及防撞上他清凌凌的双瞳,骤然呼吸一滞。
    “果然。”季灵渠拿出他衣领里的玻璃球,里面的凤凰翎只剩下一撮灰。
    原本因为季灵渠突如其来的动作,有点心跳加速的谢涯低头一看,顿时起了一身冷汗。
    “什么时候的事,我居然没有察觉到。”谢涯越发觉得自己能从冯诗韵家回来,简直是死里逃生。
    陆芳朝的脸色也有点难看,“早就和你小子说过,遇事别莽撞,明知道那人不简单,还敢孤身一人前往,能活到现在真是你小子命大。”
    谢涯这会儿也心有余悸,心虚地垂着脑袋没敢吱声,就连头顶的几撮小卷毛也耷拉了下来。
    季灵渠没忍住伸手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手感果然很好,“你感觉呼吸不畅,是因为那里秽气太重,寻常人不易察觉,久而久之就会邪秽入骨,你身上有灵气,五感异于常人,所以会觉得外难受,换句话说就是你太干净,更容易被那些脏东西侵蚀。”
    专注于季灵渠说的话,谢涯倒是没有注意到不喜与人亲近的季灵渠居然揉了一把他的头毛。
    “那我需要喝一碗符水吗”谢涯看向陆芳朝,他做梦也不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主动找陆芳朝要符水喝。
    奇怪的是陆芳朝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下意识地看向季灵渠。
    季灵渠不语,伸手拉过谢涯的手腕,将掌心覆盖上去,一股幽蓝色的光亮起,待他收回手,谢涯手腕上的黑印子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仿佛没有出现过。
    “哇喔,季灵渠你好厉害。”谢涯抬起手仔仔细细翻看,真的一点黑印子都没有了。
    季灵渠波澜不禁,深藏功与名,拿起筷子,淡定的吃起晚饭。
    为了感谢季灵渠,谢涯在晚饭过后,特意为他烤了饼干,各种形状的都有。
    参和斗今天依旧苦哈哈的在旁边洗碗打扫卫生。
    两只猫每天都在心里感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它们俩的爪子明显粗糙了不少
    偷看谢涯的眼神不由满是怒火,都怪这个人类,要不是他主人怎么可能下山,又怎么会让他们干这种糙活。
    “叮”
    烤箱的时间到,谢涯从里面拿出烤好的饼干,一瞬间屋子里香气扑鼻,在外面晒月亮的季灵渠闪现在谢涯面前。
    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烤盘上的小饼干。
    “别烫手”谢涯慌张的出声阻止。
    只见季灵渠拿起饼干放进嘴里,还不忘舔了舔手指上的饼干屑,满意的弯了弯眉眼。
    “嗯”
    季灵渠见谢涯如此惊慌失措,疑惑的注视着他。
    谢涯一把抓过他的手,反复查看,白皙细长的手指完好无损,连红都没见一点,更别说烫伤。
    “呼”谢涯松了一口气,自己真是关心则乱,居然忘记季灵渠不是普通人,怎么会这么轻易被烫伤。
    季灵渠眸光微动,盯着谢涯神情紧张的模样,有些意外,他这是在担心自己
    真是奇怪,他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竟然会有人担心他。
    还是这么脆弱的人类。
    参和斗洗完碗,打扫完卫生,正要如往常那般离开,那个讨厌的人类忽然叫住它们,递给它们两袋食物,闻着很香,应该是刚才这个人类做给主人吃的。
    “辛苦你们了,这里面装的是饼干,你们应该能吃吧”一直把人家当免费劳工使,谢涯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两只猫面面相觑,心说这人类心机真重,竟然跑来讨好它们,它们才不会要他给的食物,它们是妖,跟在主人身边修炼,早就辟谷了,吃这些俗物只会影响它们修炼。
    “季灵渠很喜欢,应该不难吃。”谢涯担心它们碍于季灵渠不敢收,直接将两袋饼干塞给它们,说“放心吧,我经过季灵渠同意了。”
    参和斗被强行塞了两袋饼干,回到山里,本来打算扔出去给那些没开灵智的家伙吃,可袋子不小心被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立即将它们吸引。
    等回过神来,它们的脑袋已经钻进袋子里,满脑袋都是饼干屑,钻出来后还意犹未尽的帮对方舔掉身上的饼干屑。
    “喵喵喵,那个人类看来还是有点用处嘛。”
    “下次让他多准备一点,这点儿只够塞牙缝。”
    晚上洗漱完躺下,谢涯打了个哈欠,身侧的季灵渠一头绸缎似的乌发披散在被单上,双目凛然的盯着手机屏幕,专心致志的在玩奇妙冷冷。
    “为什么我又输了她穿得跟朵毒蘑菇似的,凭什么赢我”季灵渠输到长眉紧蹙,清冷的目光隐隐有燃起火苗的预兆。
    “我看看。”谢涯探头上前,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
    他和季灵渠靠得很近,季灵渠只要侧头就能和他呼吸交汇,两人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是谢涯买的沐浴露的味道。
    察觉到谢涯与自己靠得过近,季灵渠有些不自在的想要让谢涯离自己远点,还未开口谢涯便伸手拿过他的手机,靠在床头帮他玩了一把。
    “赢了。”谢涯话音一落,季灵渠立即忘记浑身的不自在,伸长脖子去看手机屏幕,果然赢了。
    只是操作着他的号的谢涯搭配出的服装,比对方的毒蘑菇更毒。
    长久的沉默后,季灵渠掀起眼皮,双眸中带着嫌弃,“你有基本的审美吗”
    “你不懂,这个游戏不是你那么玩的,要想分高就得丑。”谢涯本来觉得这个游戏是小女生玩的,但魔性的是,他居然有点停不下来。
    “哈哈,又赢了。”
    季灵渠怀疑的凑上去,五分钟后。
    “穿这个。”
    “不行,那个分数少,得穿这个。”
    “这个裙子怎么这么短”
    “诶呀,你怎么比我外公还古板,现在都这么穿,你到底多少年没下过山了”
    季灵渠没接话,谢涯手上的动作顿住,侧头去看他,“你要是不想说”
    “也没多久,一百多年吧。”季灵渠认真的算了算,自己也记不太清,山中无岁月,他的生命太漫长没有必要去记时间。
    谢涯脸上的笑容一僵,季灵渠给了他一个不解的眼神。
    “那你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啊”
    季灵渠“”
    见季灵渠的脸色微变,谢涯赶紧补救,“哈哈哈哈,我开个玩笑。”
    “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呢。”
    “我关灯了,晚安。”
    没等季灵渠反应过来,屋内便已陷入一片黑暗,窗外如流水般的月光倾泻而入,借着月色谢涯小心翼翼的观察季灵渠有没有生气。
    令他意外的是,季灵渠沉默着躺下,伸出微凉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一股温柔清澈的力量流入他的体内,睡意席卷,隐约听见一道轻柔的“晚安”。
    如同夜风中的一声轻叹,随风飘散,捉摸不到。
    谢涯原本以为只要抓到冯诗韵,这几桩案子就能侦破,毕竟那滩血可是实打实的证据。
    然而从公安局那边传来一个坏消息,冯诗韵有清晰的不在场证明,拒绝承认那滩血是她的,再加上她身后有人脉,警方逼不得已,只能再次将她放走。
    冯诗韵是人类,纵然妖管局这边确定她被狐狸上身,但只要那只狐狸一日待在她的身体里,妖管局就不能随便对她出手。他们本打算让警方逮捕她,等冯诗韵锒铛入狱,那只狐狸自然会钻出来寻找新宿主,届时梅疏彤他们再出手,一击毙命。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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