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钰将方颂绑走之后,并不急于审问, 而是命身边高手将其牢牢看守, 切记不能让其畏罪自杀。

    她头晕得很,才进府门双膝便是软, 身后的宋祁眼疾手快地扶, 柔声问道“没事吧”

    青钰垂下眼, 对羽睫颤动着, 只待缓回了劲儿, 才摇头道“只是头晕,四郎不必担心。”

    宋祁微微抿唇, 显然不太赞同,又道“臣虽希望公主意志永远坚定,不被轻易撼动, 却也不希望公主总是如此逞能, 郎说让您好生养着,您就不该这么贸然出门。”

    青钰虽那日昏迷之后很快醒来,故意在房假装昏睡多日, 她的身子虽并非传言那般差,但也算不得好。

    那回被劫走大病之后, 还未根治疾病, 转瞬高烧不退, 昼夜忙碌,并非几日的休息能弥补的。

    青钰听宋祁如此说,却是混不在意地笑笑, 转瞬想自己如今这处境,莫说好生照顾自己,性命都朝不保夕的,谈什么养着病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朝后看了眼,见章郢不在,又怔然地回过头来。

    宋祁目睹她这动作,心底沉。

    她是在找谁找喆么可她如此在意,那喆此刻却连人影儿也不见,到底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宋祁勉强藏住心底情绪,尾随着青钰进了书房,青钰翻开桌案上堆积的从州衙门那里搬来的卷宗,正要低头去看,却不住地揉着额角,她脸色苍白,哪怕有艳丽妆容遮盖,也并不显得气色多好,看得宋祁心底揪,也不知该如何相劝。

    进来送药的雪黛担忧地看了眼青钰,也知青钰倔强秉性,迟疑了半晌,也不曾主动开口想劝。

    劝什么公主心里其实都清楚得很,但是她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任谁看了都心里难过,可谁都不好打扰她。

    青钰面看着卷宗,面端起那闻着便觉得苦的药碗,心不在焉的喝了口,眉峰不动分毫,显然是早已习惯这等苦涩。那端药的手还有些不稳,她唇色发白,睫毛在不住地抖动,宋祁袖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攥紧成拳,心底沉闷至极,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宋祁忽然想起年多以前是怎么遇到她的。

    那日,他随族人参加宫宴,长宁在饮酒之后离席,独自在御花园散步,便这样毫无征兆地晕了下去。

    当时四周无人,只有宋祁路过,见她身素衣,以为是哪家千金,便贸然过去扶她。

    谁知这位晕倒的公主蓦地清醒过来,反手便给他耳光。

    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宋祁耳边,区区弱女子,力道却是如此之大,打得他耳边嗡鸣不止。长宁高傲而冷漠的声音响起“你放肆”

    刚刚说完“放肆”,她身子又晃了晃,掩唇低咳,面上透出丝苍白,洁白的裙摆被泥土沾惹,绸缎般光滑的长发散落在肩背上,衬得她肤白若雪。

    又难以接触,又如此迷人。

    宋祁本有些恼火,可他只是区区庶出子,又能怎么样呢眼前的女子,显然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身份普通,他只能选择忍耐。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女子,个胆大的念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倘若他帮了她,会不会从而得到什么机会

    他曾经听说,长宁公主昔日幕僚姚令之,本是卑微贱民,因容姿秀美,得公主喜爱,后来被举荐给了陛下为官,短短半年,便进了尚书省做事。

    这样的故事,会不会也发生在他的身上呢

    宋祁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顺着五脏六腑疯狂奔涌,直达心脏。

    他是庶出子,镇国公府再显赫,那万人之上的位置,那身处权势心的感觉,也永远都轮不到他,

    那又为何不放手搏

    宋祁忽然伸手,握住眼前女子的双肩。

    伸手触,才发现满手濡湿,她的冷汗顺着额头流得飞快,瞬间打湿了衣裳。

    痛得如此之厉害。

    宋祁不顾她恼怒地快要杀人的目光,将她扶起,带着她往僻静之处走去,搀着她在边的石凳上坐下。

    他低声问道“此事可否让旁人知晓”

    她艰难摇头,贝齿死死地咬住唇瓣,脸色惨白得吓人。

    宋祁见她下唇被咬破了,鲜血隐隐残留在唇角,于心不忍,便拿出了袖的帕子递给她,柔声道“咬这个吧。”他静了静,又问“可否去请太医”

    “王太医”

    她依靠在他肩头,断断续续吐出三个字来,宋祁了然,便让她靠在边,转身走了。

    他身份特殊,只好用特殊的法子,将王太医引至此处,自己藏在了暗处,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王太医走了进来,对这白衣女子道“臣见过长宁公主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长宁,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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