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救了,忙着给人加戏。神乐道“扶我起来。”
    崔宏皱眉,“你这个样子还想起来你是嫌自己活太久”
    神乐道“两派大臣对立,我不能不管,只有我能让他们离开。”
    崔宏皱眉道“我去传旨,你别动。”
    神乐想了想,也实在是起不来。便让崔宏去传旨,只是崔宏过了半晌,阴沉着脸回来。神乐一见他的神色,便知道大臣们肯定是不听他的话,不愿离去。他道“还是我亲自去吧”
    崔宏道“不行,你怎么能动。”
    神乐不听他的,转头望向李宪道“扶我起来。”
    李宪皱眉,不想动。神乐苦笑,看来真是太惯着他们了。他抓着床柱,想要爬起来,因他本是趴着的,全身都是伤,这一动立刻疼得额上冷汗淋漓而下,原本止了血的背部又开始渗出血迹。
    李宪咬了咬牙,在心中暗叹了一声,终是走上前去,抱起神乐。神乐很轻,有点太瘦了,李宪莫名地有点介意。手避开他的背部,让他倚在自己怀里。这个姿势实在是很暧昧,若是不知道只怕是以为情侣相抱。崔宏看着李宪,又看看李宪怀里的神乐,无声地叹了口气,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神乐的头靠在李宪的胸膛上,耳边传来李宪沉稳的心跳,他不由地脸红。李宪身上有干净清爽的香味,闻起来像是莲花。他也不知为何,低低地呓语了一句“红莲”
    李宪一滞,垂头看看怀里的神乐,神乐额上全是冷汗,意识迷迷糊糊的,一张原本玉石般莹润的脸白得几近透明,嘴唇亦是苍白全无一丝血色,因受伤的原因,唇瓣干涸,裂开了许多细小的裂缝。他忽然有一种冲动,很想低头吻上那失血干涸的唇瓣,将它们吻得滋润起来。他喉头不由地滚动了一下,心里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看着神乐一直起绮念难道是因为年岁渐长,需要找个女人发泄一下吗
    永安殿外群臣已经绝食了数日,有些年纪大了,早便奄奄一息,却还是憋着一口气,硬撑着不愿离开。此时见神乐被李宪抱了过来,有些朝臣便大声哭了起来,纷纷叩头,叫道“请万岁务必保重龙体务必保重龙体”
    神乐努力地想抬起头,身子实在是没有一丝力气,李宪轻轻托住他的头颈,神乐方才能勉强望向下面的群臣道“各位卿家,这是为何啊”他声音细弱得如同幼猫,在一片“保重龙体”声中,压根没人听见。
    李宪拧眉,大声道“都闭嘴,圣上有话说”
    他这一声断喝,激动不已的朝臣总算安静了下来。神乐道“各位卿家,此处是母后的寝宫,各位一直跪在此处,岂非引得母后不快”
    一名大臣道“臣等到此,就是想请太后给臣等一个交待。刑不及上大夫,陛下是九五至尊,怎能动此大刑。”
    神乐咳嗽了一声,唇边溅出几丝血沫,李宪的心一颤,很想为他抹去那些血沫,只不过他此时抱着神乐,自是腾不出手来。但即便他能腾出手又如何这种活都是太监干的,他是侍卫。神乐道“朕虽然是皇帝,却也是太后的儿子。母亲打儿子,天经地义,各位卿家不必过虑。朝中诸事繁多,各位何必为了这种小事就一连罢朝数日呢快快回去吧”
    众臣面面相觑,谁家父母没打过自家的熊孩子但母亲打儿子,有打成这样的吗这是往死里下狠手,毕竟不是亲生的。
    神乐轻叹“母慈子孝,家和方才万事兴,国亦是如此。各位跪在此处,朕知道是想为朕讨个公道,可母后对朕有养育之恩,朕年幼登基,若不是太后从中斡旋,只怕朕的帝位也坐不了这么长久。朕今日不过是被母后教训了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各位却迟迟不愿离去,让母后心中做何想岂非令母子关系更加雪上加霜各位都是肱骨之臣,江山社稷,天下之事难道不比朕区区一人重要得多吗快回去吧”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实在是支撑不住,咳嗽了一声,终是喷出了一口鲜血。崔宏大惊,叫道“陛下又吐血。陛下受了这么重的伤本应该静养,只因知道各位跪在此处,才拼死过来,各位这是想逼死陛下吗”
    他这样一说,群臣无法,只得道“臣等这便回去,请陛下务必保重龙体。”
    神乐的意识已经迷离,身子无力地靠在李宪的怀中,喃喃道“红莲,我好累”
    李宪心里一紧,低声道“我带你回去”
    神乐这一病足足在病榻缠绵了两个月,两个月间,太后又将权力尽数收回掌中。神乐刚刚恢复便颁下圣旨,自称身体病弱,不堪重负,传位于皇太子拓跋宏,请太后再次垂帘听政。
    这一次,朝中反对的声音小了许多,而神乐的病也时好时坏,那一顿鞭刑,已经将少年的身体由根里摧毁了,每当天气转阴,他便全身隐隐疼痛,皆是鞭刑留下的旧患。
    此后,神乐不再是皇帝,成了史上最年轻的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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