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几城的百姓尽快统一迁离。”
    罗其昉和骆光清没想到岑隐召见他们是为了这件事,皆是怔了怔。
    随即,两人就注意到岑隐手边的小方几上以青花瓷镇纸压着一张绢纸,就明白了。
    定是京城来信了
    两人飞快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意思。
    莫非这是皇上的旨意
    罗其昉眸底掠过一道流光,再次看向了坐在窗边的岑隐。
    岑隐穿着一件竹青色绣翠竹直裰,一头乌黑的头发以同色的发带半束半披,神色间透着几分闲适淡然的味道。
    他优雅地坐在窗口边,一张脸正好背着光,如墨染的头发在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似是发着光,而面庞却是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模糊,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更是如同一汪古井般,深不可测。
    当罗其昉的眼睛与岑隐四目相对时,他的喉头一涩,心口微紧,到底是没敢问。
    这时,岑隐一边端起手边的白瓷浮纹茶盅,一边问二人道“粮草、药物、帐篷等辎重准备得怎么样了”
    四月底岑隐刚怀州的时候,虽然还不确定这次地龙翻身的震点在何处,却也早做了一些准备,当下就吩咐罗其昉与骆光清筹备相应的粮草、药物和帐篷等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古语有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这句话说的虽然是战争,可这“地龙翻身”也与战争没什么差别了,都是要百姓拿命去搏,一个不慎就会死伤无数,遍地尸殍。
    罗其昉也知道厉害,神色郑重,立刻就作揖回道“岑督主,粮草已经筹集了七八成,正在运往大越城的路上,最迟明后天可以到。还有一批粮草是从江南采购的,还需要再等些时日。”
    “药草是从两广暂调的,还在路上,估计这几天可以进入怀州地界了,下官这就派人去接应,让他们日夜兼程尽快送来。”
    因为此前不确定震点,所以他们暂时都统一把资源往大越城这边调,当时想着大越城作为原南怀的都城,交通便利,便于以后再调度,现在倒是阴错阳差地走对了方向。
    对于岑隐,罗其昉与骆光清的心情都很复杂。
    自打岑隐到了怀州以后,他们就想挑他的刺,想压下他的气焰,让他知道谁才是大盛的主子,结果这两个月来,他们就是想挑也没得挑,不知不觉中,他们还会被岑隐指使得团团转,原本打算的好好的事情,一样都没办成。
    此刻也是一样。
    岑隐的行事从来都是有条有理,周全晚膳,他们就是想挑刺也挑不出来。
    罗其昉起初还对答如流,当说到帐篷时,神色间便有些为难。
    罗其昉与骆光清又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头疼。
    于是,骆光清接口道“岑督主,帐篷怕是远远不够。这几城这么多百姓,至少需要四五万顶帐篷,这些日子来,军中清点整理过,一共可以拿出一万顶帐篷,另外又请人在赶制帐篷”
    话还没说完,就见岑隐一个冰冷锐利的眼神朝他看了过来,骆光清登时就觉得咽喉像是被掐住似的,说不下去了,心中一凛。
    骆光清下意思地垂首,不安地避开了目光
    下一瞬,他才反应过来,双眸微张,对自己说,他干嘛要怕岑隐
    岑隐随意地抚了抚衣袖,眉眼一斜,眸光更冷,道“你们俩在怀州这么久了,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吗”
    他的声音还是如平日里般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却是透着一种上位者逼人的威压,逼得骆光清与罗其昉冷汗涔涔,汗液浸湿了后背。
    小蝎也是嫌弃地看了骆光清与罗其昉一眼,觉得这两人真是没用
    这要是在东厂,他们早就被撤职了,有能者居之,谁有本事,就谁顶上呗
    罗其昉与骆光清自然也感受到了小蝎鄙夷的眼神,额头一阵阵的抽痛,暗道这哪里是小事
    岑隐只是说一句话的事,可是这几万顶帐篷的缺口,在十天内准备好,根本不可能
    他们到哪里凭空去变出几万顶帐篷来。
    毕竟这里是怀州,可不是京城或者江南
    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一副“岑隐吃米不知米贵”的样子。
    岑隐看着几步外的罗其昉二人,语气又冷了一分,反问道“还需要本座教你们怎么做吗”
    他的语速更慢了。
    这句话让罗其昉与骆光清都觉得脸上一阵发热,羞窘难当,几乎不敢直视岑隐。二人在心里对自己说留他们镇守怀州是皇上的意思,他们可不能在岑隐跟前给皇上丢脸
    但是,他们也不敢随便立军令状,要是届时弄不到四万顶帐篷,待地龙翻身的那一天,后果怕是不堪设想,这天灾不是闹着玩的,更不是拿来赌气的
    罗其昉与骆光清的眼眸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他们越是急,就越是思绪混乱,一时想不出主意来。
    岑隐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扬了扬眉。
    那神情似乎在说,连这么简单的事,他们都办不到,他们就是蠢。
    小蝎下巴微抬,更是直接把轻蔑放在了脸上。他们自己蠢也就罢了,以为别人也跟他们一样蠢吗
    罗其昉与骆光清再次对视了一眼,额头的汗珠更密集了,实在是束手无策。
    他们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件事简单啊
    该不会是岑隐故意给他们挖坑吧骆光清忍不住开始往这个角度思忖起来。
    这两人在怀州合作多年,默契十足,只是用眼神,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罗其昉握了握拳头,又理了理思绪,试图和岑隐讲道理“岑督主,制作一顶帐篷一个人就需要至少半个多时辰,两匹油布才能做一顶帐篷。我们现在已经尽量把各城的制衣坊、绣坊的女工聚集在一起赶制帐篷,甚至还从军中调了人手帮忙,可是几万帐篷,无论人手还是布匹都跟不上”
    上次岑隐吩咐下来后,他们就着手准备了,也在怀州大量地采购过油布,但是,怀州不过一州之地,又不比京城与江南繁华,一时间实在买不到太多。而且,缝制也要时间,还需要足够的人力支持,真的来不及。
    罗其昉说着他们的难处,岑隐就端起茶盅慢慢地喝着茶,等罗其昉说完了,才放下了茶盅,淡淡地又道“人手不够”
    岑隐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再问道“光这偌大的大越城,能找到多少妇人还有周围的通尓城、切卜城等,又有多少妇人”
    “”罗其昉接不上话。
    岑隐继续道“怀州的妇人不擅女红,难道连缝缝补补都不会吗”
    “帐篷的布料不够整个怀州这么城池,连这点布都不出”
    “”罗其昉与骆光清嘴巴张张合合,皆是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神色复杂极了,有羞愧,有尴尬,也有无言以对。
    小蝎继续用鄙夷的目光冷冷地刺着这二人,那眼神就差直说他们是死脑筋了
    岑隐懒得再跟这两人说了,唤了一声“小蝎”,小蝎就立刻站了出来。
    小蝎一向最知岑隐心意,替他往下说道“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这可是关乎怀州几城百姓人命的大事,自然不能按照常理去处置,战时本来就有战时非常策略”
    怀州是刚刚打下的,所以,怀州的百姓不同于大盛其他州的百姓,他们对于大盛没有归属感,在他们心里他们本质上就是亡国奴,是不得不臣服,不得不在大盛的治理下苟活着。
    只要朝廷出面征召那些怀州妇人做工来顶家中的赋税,或者直接给她们发米发钱,这些普通百姓敢说不,会说不吗
    至于那些布料就更简单了,既然那些怀州的商户不配合,不肯卖太多,那就干脆以市价强制征收,有大盛军队作为倚仗,那些怀商不卖也得卖。
    小蝎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说得嘴巴也干了,最后阴阳怪气地丢下了一句
    “难道二位还想和他们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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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序号标错了。今天是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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