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也曾用这种手段发卖过几个不安分的奴婢祖父要烫哑她的嗓子,也就说,祖父是真的要发卖她
    “祖父,我真的知错了”
    “祖父,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可以帮家里的”
    “祖父,您别忘了,我可是知道那个秘密的”
    “”
    无论楚青语威逼利诱以及哭泣哀求,楚老太爷都毫不动容,只是六个字“堵了嘴,拖下去。”
    楚老太爷眸色幽深如墨,嗓音低哑。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一年前,他就找到了翠生,顺着翠生又找到了王牙婆,要审这两人不难,他很快就知道大孙女是被楚青语害死的,却只能先隐忍下来。
    毕竟楚青语是二皇子妃,暂时动不得。
    为了封炎,为了大盛朝的未来,他们宣国公府不能出事,也不能让人抓到把柄,他们必须蛰伏,必须静待时机。
    直到现在,时机总算是到了,他也不需要再忍耐了。
    其中一个婆子立刻就用一团帕子塞住了楚青语的嘴,她就“咿咿唔唔”地说不出话来,很快就被那两个婆子拖走了。
    周围又静了下来,唯有树木在风中摇曳着,沙沙作响,空气中隐约透着一抹萧索与沉凝。
    端木绯又挑了挑眉。
    她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祖父这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她就知道祖父肯定没事了,悬了一路的心放下了。
    方才她和楚青诗进府时,看到门房正慌慌张张地张望着大夫来了没,还以为祖父病得重,幸好祖父没事。
    端木绯的脸上又有了笑意,转眼就把楚青语抛诸脑后,与楚青诗一起上前,给楚老太爷行了礼。
    “楚老太爷。”
    “祖父。”
    端木绯开开心心地给祖父、祖母以及二叔父夫妇俩都行礼问安。
    看到端木绯陪着楚青诗一起来了,楚老太爷和楚太夫人既意外,又很是高兴。
    楚老太爷看着端木绯时,眼神中的沉郁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慈爱与温和。
    “来,你们两个到里边坐。”
    楚老太爷招呼着端木绯和楚青诗进屋坐。
    楚二老爷和楚二夫人心事重重,也无心久留,打了招呼后,就托辞还有事,夫妻俩一起告辞了。
    楚老太爷也没留他们,看着夫妻俩离去的背影透着萧索和疲惫,心里暗暗叹气。
    楚老太爷夫妇俩带着两个丫头进了屋,只不过他们去得不是之前的宴息间,而是另一侧的东次间。
    端木绯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不在意,只要祖父和祖母都好好的,就行了。
    “叨扰了。”端木绯步履轻快地进去了,小脸上笑吟吟的,仿佛她不是来探病的,就是顺道来玩的。
    楚青诗心里也是一头雾水,有无数的疑问想问,她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能微微笑着。
    当众人在东次间坐下后,便有两个丫鬟手脚利索地给众人都上了茶和点心,丫鬟们神色平静,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端木绯心知不然。
    给他们上茶的两个丫鬟书香和茗荷都是祖父的大丫鬟,平日里上茶这等小事,哪里用得上她们。
    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要不得的事,以致祖父在这院子里只留了这些心腹,而把其他人都暂时打发了出去。
    端木绯眸光微闪,若无其事地端着茶盅饮茶。
    本来被圈禁的楚青语忽然出现在这里,再结合她对祖父的了解,莫非是楚青语要玩什么手段,反而被祖父黄雀在后了
    还是楚青诗第一个出声道“祖父,您的身子可还好府里的张嬷嬷去千雅园传话,可把我吓坏了,正好端木四姑娘与我在一起说话,担心祖父您的身子,就与我一起来了。”
    楚青诗一方面是问候祖父,另一方面也是解释端木绯为什么会随她出现在这里。
    楚老太爷飞快地与楚太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神情都更柔和了。原来这丫头是以为自己病了才不顾皇后的中秋宴匆匆赶来的。
    这小丫头也没白疼。
    偏偏是端木家的孙女,这若是别家的孩子,他就是仗一仗楚家的势,也要把这丫头认在膝下。端木宪那老儿精明得很,恐怕就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
    压下心头的惋惜,楚太夫人神情柔和地问道“诗儿,绯儿,你们在千雅园中都玩什么了”
    楚青诗含笑答道“皇后娘娘让我们赏菊画菊。”
    楚老太爷捋着胡须,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夏画荷,秋画菊,绯儿,你可画了什么”
    端木绯看着祖父眉心之间隐约的郁结,知道家里出了不孝儿孙,祖父想来心头多少有些不舒服。她想哄他开心,便笑道“楚老太爷,我在千雅园还没来得及动笔,不如我现在画给您看可好”
    楚老太爷扬了扬眉,眉心舒展了不少,笑着应了。
    端木绯笑眯眯地对着其中一个大丫鬟道“茗荷姑娘,我打算画一幅墨菊图。”
    “是,端木四姑娘。”茗荷屈膝领命,就没备颜料,只简单地准备了笔墨纸砚,仔细地给端木绯铺好了纸。
    茗荷给她伺候笔墨,墨香袅袅。
    端木绯只是略一沉吟,就执起羊毫笔画了起来,尽情挥毫洒墨
    作画时,她的小脸是那么专注,眼眸明亮,窗外的阳光自窗口洒进来,柔柔地裹在她身上,让她浑身笼罩在一层箔金般的光晕中,肌肤细腻如美玉,清丽不似凡人。
    楚老太爷看得一时晃了神,总觉得眼前隐约划过另一道熟悉的身影,心神有些恍惚。
    屋子里,静谧祥和,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空气中却隐约透着一股子温馨的感觉。
    端木绯胸有成竹,所以画得极快,楚青诗还没喝完一盅茶,就见端木绯收了笔。
    “我画好了”
    她自信满满地转头笑了。
    小姑娘精致的小脸上笑得格外灿烂明快,暖暖的笑意像是从心底流淌出来似的,带着几分骄傲,几分自信,几分飞扬,让看者只觉得眼前一亮。
    楚老太爷、楚太夫人和楚青诗都站起身来,凑到窗前的案边去赏画。
    这是一幅只有黑白灰的墨菊图。
    两枝菊从画纸的侧边长出,花与叶彼此映衬,彼此依偎,一朵半放半待,挺拔向上;一朵倏然全绽,在碧空中迎风摇曳,那菊花的花瓣又细又长,如垂丝又似瀑布飞下,一看就是名菊“十丈珠帘”,风姿绰约。
    细长的菊花瓣随风舞动,让人仿佛能感受到那风迎面而来,这半垂的菊花既有一种横空出世之势,让人联想它是不是长在悬崖峭壁上,又有一种迎风飞舞的潇洒,整幅画看着清韵悠长,回味无穷。
    “画得好。”楚老太爷捋着胡须赞道,笑容自然而然地爬上了眼角眉梢,“由繁入简难”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端木绯,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却戛然而止,目光停顿在了端木绯眉眼弯弯的小脸上。
    她那殷切而专注的样子就像是在等着自己继续夸奖她似的。
    辞姐儿。
    楚老太爷心口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一点点地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没错,是辞姐儿。
    端木绯此刻这副等着自己夸奖的样子,真得很像辞姐儿小时候。
    他还记得辞姐儿六岁以前也是一个活泼软糯的女孩子,他给她启蒙时,她学什么都快,无论是写字、画画、读书、还是作文章,都是一点就通,小丫头也得意,经常把她写的字、作的画、背的书、写的文章美滋滋地献宝给自己看。
    然后,她就会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嘴角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一副等着自己夸奖的样子。
    后来辞姐儿慢慢长大了,她担着楚家嫡长女的荣耀和责任,后来又经了丧父丧母丧弟之痛,为人就渐渐稳重起来。
    有时候楚老太爷和楚太夫人说起时,两个人都觉得,倘若辞姐儿能够卸下这份重任,一直天真快乐地长大,那该有多好。
    “哎呀”端木绯突然低呼了一声,引得楚老太爷、楚太夫人和楚青诗都朝她看了过去。
    端木绯摸着自己腰侧的荷包,赧然道“我我今天和阿炎去逛庙会,想着少带点东西,就没带小印。”
    楚老太爷见她提起封炎时笑盈盈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这对小儿女处得极好,不禁笑了,之前想到大孙女的惆怅一扫而空。
    “不着急。”楚老太爷又去看那幅墨菊图,“我先去把这幅画錶起来,下次你得空时再来府中把印按上就是。”
    “嗯,不着急。”端木绯乖巧地直点头。
    等她下次来给祖父母问安,再顺便给画盖上小印。
    她想着她还要回千雅园就没久留,主动开口告辞道“楚老太爷,楚太夫人,我先告辞了。”再说了,祖父和祖母恐怕也还有事要“处理”。
    “绯儿,”楚太夫人叫住了她,正色叮嘱道,“你一会儿回去后”
    端木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乖巧地福了福,“我知道了。”
    她依依不舍地走了,茗荷亲自领着端木绯出了屋子。
    院子里,沉静安宁,那两个护卫还守在院子口,再无旁人,而出了院子里后,外面就变得喧嚣嘈杂起来,一种焦虑不安的气氛在国公府里弥漫着,仿佛一颗石子掉入湖水中,在水面上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荡漾不已。
    茗荷领着端木绯往着仪门方向去了,一路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些下人们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大夫怎么还没来”
    “听说老太爷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
    “老太爷这怕是病得不轻啊,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
    下人们来去匆匆,人心惶惶。
    茗荷始终笑眯眯的,恭请端木绯上马车,“端木四姑娘,马车会送您回千雅园的。”
    “多谢茗荷姑娘。”端木绯微微一笑,温和得体。
    她抬眼朝她来时的方向望了一眼,正好迎上西边天空的太阳,目光闪烁,璀璨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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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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