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栗松开了谈启生的手。他站起来, 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这事太突然了。关键他从没想过自己要多一个爸爸出来  就算是干爹,那也算是爹啊。

    他有点不敢答应,因为爸爸两个字太陌生了。

    谢栗又重新蹲了回去“谈恪知道吗”

    谈启生拍拍他的头,带着长辈才有那种慈爱“好孩子,我听说你本来是可以直接转学的,是吗”

    这倒也不是个秘密,谈启生有心打听不难知道。

    谢栗不做声。

    谈启生点点头“你没有父母, 大小事情全凭自己做主, 做好做坏都只能自己受着, 你怕不怕”

    谢栗摇摇头“我不怕。我能管好自己。”

    谈启生又拍拍他的头, 觉得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他示意谢栗坐上来“别老蹲着,以后老了膝盖要坏了。”

    “但你年轻,现在想不到的事情,等以后到了跟前就晚了。”

    谈启生拿开吸氧的管子,看着谢栗“谈恪是我的儿子, 他的秉性不坏。但人这个事不好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受外面影响, 突然做些荒唐事。你想没想过,光靠感情去维系两个人的关系, 是不够的。”

    谢栗没想过。

    谈启生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现在凭的全是一腔孤勇和爱意。他幽幽地出口气,只觉得这孩子真是傻透了“你叫我一声爸爸,以后你们两个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不论未来发生什么, 总有一根绳拴在你们中间。这根绳拴着,不管是你还是他都不至于跑得太偏。”

    谢栗点点头,他明白谈启生都是好意。

    这好意比陌生人的雪中送炭还难得些。因为谈启生是谈恪的父亲,但这样的考量是将谢栗的利益也一并放了进去。不论日后发生什么,哪怕念在已故父母的面子上,谈恪都与他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他明白这份真心可贵,反而不能轻率地应承。

    在家呆几天,谈启生就又要回医院了。

    走前一天的晚上,谢栗帮阿姨给谈启生收拾东西,忽然楼下警报响了一声。

    谢栗立刻警惕起来,握着手机摸黑下楼,结果是谈恪,不声不响地回来了,正在玄关换鞋。

    谢栗惊喜,两步蹦下楼梯,扑过去抱住人“你怎么没说要来,吃饭了吗路上累不累这次能呆几天”

    他像个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炸出来一堆问题,抱着谈恪不撒手。

    谈恪顺手把他抱起来,颠了颠,忽然发出了灵魂拷问“你是不是吃垃圾速冻食品吃胖了”

    谢栗被问到了心虚的地方,吭哧着就要从人家身上下来,谈恪就掐着他的腰不让他走。

    两个人闹到楼梯口,和左等右等不见谢栗上去于是下来看看的阿姨碰了个脸对脸。

    “哎哟,我说嘛,怎么小谢下去了就没声儿了。原来是你回来了。”

    谢栗红着脸,赶紧从谈恪身上爬下来。

    谈恪面不改色地拉着他往上走,一边问阿姨“我爸呢”

    阿姨朝楼上努努嘴“看新闻呢。”

    谈恪当着阿姨的面在谢栗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去看看我爸。”

    谢栗羞得就差要钻进地毯里了。阿姨见怪不怪,还一直笑“年轻真好呀。”

    谈恪在谈启生的房间里呆了好久才出来。

    谢栗刚洗完澡,正披着浴巾坐在床上看邮件。他听见谈恪进来的动静,抬头说“老师来美国了,在波士顿开会呢。他说开完会来看看我。”

    谈恪点点头,先去换衣服洗澡。

    等他洗漱完出来,谢栗已经钻进被子里了。深色橡木的床头柜上留着灯,谢栗趴在床头玩手机。

    谈恪从后面把他抱进怀里“你生日快到了吧”

    谢栗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件事,但他浑不在意“我那个生日是随便编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的。”

    他随口说那么一句,倒把谈恪给说郁闷了。想来也是,谢栗的身世曲折,和他亲近些的不会主动去提这种伤心事,关系远的就更不会想到这个。所以谢栗不过生日,也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谢栗收起手机,转过来把自己埋进谈恪怀里,深深地吸气。热乎乎的鼻头在谈恪露在睡衣外的皮肤上嗅来嗅去,好像是多日没见主人的小狗要重新亲近主人的气味。

    他闻够了,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突然来了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谈恪倒真的不是专门为了这个事情来的。毕竟谢栗的生日还有好一阵。

    他是为了谈启生的治疗方案来的。

    医生说第一期的治疗效果并不明显,所以要找家属来商量一下。

    但他不想让谢栗也为这件事伤神。他亲亲谢栗,把人抱紧,主动换了个话题“我爸是不是跟你说,想认你做个干儿子”

    谢栗点点头“你觉得行吗”

    谈恪抬手在被子里往谢栗屁股上拍了一下“怎么傻乎乎的。我要是说不行呢”

    谢栗眨眨眼睛看他,还真的就是傻乎乎的样子。

    谈恪被他看得在心里直叹气。难怪谈启生都要出这样的点子来,实在是这孩子太招人心疼了。

    他低头去亲谢栗的眼睛。谢栗不躲,甚至信任地迎着,任由他的嘴唇在自己要害的地方逡巡。

    “我爸想让我们在美国结婚。” 谈恪轻轻地蹭过谢栗的眼睫,惹得谢栗忍不住打个颤,“老一辈人是这样的,觉得结个婚才算有个名目,才叫过日子。但我觉得你太小了,就说再等等,所以他才又想了这么个主意出来。”

    谢栗忽然明白过来,伸手撑着谈恪的胸膛,仰头问他“伯伯是不是觉得他自己等不了了”

    谈恪沉默了一下,点头算是承认“但医生认为还是有很大可能控制住肿瘤的发展。再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为了谁而仓促地做下决定。”

    他的眼神里意味深深“婚姻不是一件草率的事情,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谈恪在这边住了三晚,和谢栗一起送谈启生去医院,又和医生谈了一下午,第三天中午再次拎着行李返回国。

    这回是谢栗开车送他去的机场。

    肯尼迪机场永远人声鼎沸。每一台自助值机机器前都有人在低头忙碌,安检口前的人龙长得找不到头。

    谢栗跟在谈恪后面,看他扫护照,仔细核对着已经验证过几百次的信息,检查登机牌和手机里的记录是否相符。

    谢栗发觉,谈恪骨子里就有一种谨慎,可能是因为他的名字。他永远在试图控制和规避风险,包括在对待与谢栗的关系。

    他希望谢栗审慎地做决定,是因为他怕谢栗此刻的草率会将自己的未来导向不可控的风险中。

    这是爱,可又不仅是爱,这还是一种胆怯。

    外形普通至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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