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购置郑州没有的药材去了,来回至少两日。”陈秋白提议道“公主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不妨说于我听,定为公主解忧。”
    陆怜烟微愣,望向一旁的铜镜,果然自己愁容满面,就这样将情绪摆满在了脸上,难怪陈秋白直接看出来了。
    自己的确心事重重需要倾诉,尤其是眼下,她被自己的猜测压着喘不过气来可也并非能与任何人都分享的,他看起来温文尔雅,据说与自己有很长时间的交集,应当是能信任的,浅浅说一些大概也无妨吧
    于是陆怜烟想了想,抿着唇道“我很烦恼。”
    她将心扉打开了小半扇。
    “为何”那人唇角的笑也慢慢落了下来。
    女郎的语气里有些自责“我想快些成为真正的自己,现在很多事情都做不好,如果是以前的我,定然能够将这些事都处理的很好吧。”
    这是她所有问题的最大症结所在。
    虽然已经能寻及到很多事情的眉目,可她并不知具体该如何做。
    “公主”他似在叹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得到了陈秋白的安慰,可也不能平复她的沮丧。
    陆怜烟敛下情绪,抬头看向面前的郎君,注意到陈秋白的面容有些失落,又突然想起今天白日里的疑惑“陈医师,我今日见你时,为何总隐隐感觉到,原先的你并不是如今的模样呢”
    面前的人神色微变,被陆怜烟的话所说中的模样,让女郎知道了自己的感觉并非错觉。
    她安静等待陈秋白的回答。
    而那人却反问道“公主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在问自己手中的钿金丝盘花簪。
    “并无什么”陆怜烟将簪子收拢进袖口,站起身来“陈医师一路奔波,又被九妹囚了几日,身为皇家公主,我还需替九妹致歉。”
    她将方才的问话翻了页,不再纠缠。
    郎君也神色如常道“无事,我知公主与她不一样。”
    陆怜烟垂眸向外走去,打算去寻逢淼淼,路过陈秋白时随意道了句“其实我与九妹的接触不多,听闻她带你们走时,曾经与你交谈过两句”
    “是,她问了我们为何会身在春水县县令府邸中。”
    “你是如何回答的”陆怜烟停下,
    “我未认出她是九公主,自然是回了她”郎君面上彻底收了笑,显得有些不安,像害怕自己的责怪一样“我们都是德馨公主手下的人。公主可是怪我”
    陆怜烟看他半晌,回道“没有。”
    说罢,她向外走去,路过了这位郎君。
    她其实没有说出口,自己心中有异样的人选又增加了陈秋白总觉得陈秋白是故意那样回答,然后被陆苒芃带到郑州,他又是为了什么
    听闻陆子澜也在院中被看守着,陆怜烟生了些想去看望打听一番过去消息的意图,但想起顾昭说自己打过陆子澜一个巴掌,心中还未做足充分准备去应对还是先不去见了吧。
    陆怜烟一面不断地试图探寻出真相,各种心思萦绕着,可还需从中抽丝剥茧,梳理出真正通向真相的路来。
    身后的陈秋白离陆怜烟越来越远,女郎正行走在院落中,忽而一阵风吹拂过,带起她的衣裙,发簪从袖中掉落在地。
    “我这是怎么了”陆怜烟叹口气,俯身将簪子捡起来,却猛然发现,刚刚来时匆忙整理院落的婢女仆役全都不见了,方才在身边领路的婢女也消失了,此时的院中空无一人。
    那只发簪上的秃鹫纹饰在她捡起时重重落入心间,记忆汹涌袭来。
    她再次身处梦中,昏沉晕去。
    临晕倒之前,耳畔分明是婢女的声音,正唤道“公主晕倒了,快来人啊”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城门口来往车马正在巡查路引,一辆皇家金边的马车徐徐行过,车上的郎君沉声道“朝廷乱作一团,他竟还能带人跑到郑州去逍遥。”
    说罢,纸页被撕碎的声音在喧嚣中响起,从帘内飘下雪花般细小的碎纸,落入护城河中。
    而马车正好与一位女道长擦肩而过,她看着年纪虽大,但不失气度,身上是岁月沉淀积留下来的独特气韵的美。
    女道长从容拿过路引后,上了辆普通的马车,留在路上一道浅浅的车辙,马车朝着京城里头奔去。
    在马车的不起眼处,有一个小小的秃鹫纹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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