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无法下山,陆怜烟心下只好想个去处以保全自己安全呆一晚上。她印象里对于这片地方仅限于年幼时的记忆,当年嬉戏玩闹时,曾发现过不少废弃荒乱的屋舍,但眼下那些地方并不能去,若那幕后人将落绊山庄全盘控制了,她往无人烟处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思来想去,只能去普宁寺了。
    普宁寺作为襄安最大的佛庙,寺内外佛堂极多,驻守的僧人在当地具有很高的威望,一般贼人不敢造次,而普宁寺内,正好有一处自己年幼时常去的老旧佛堂,夜间应当无人驻守。各方面而言,都是最适合的。
    陆怜烟心下有了决意,从小路绕出了山庄,害怕被追上故没有走大路,此时月明星稀,寒风凛冽,吹得她浑身泛痛,顺着泥泞的山路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眼前终于出现了普宁寺。
    偌大的佛寺矗立山林间,随着入夜恢弘的钟声,鸟群也四散飞回林中,陆怜烟看着熟悉的佛寺,长阶直上的正殿令她心中顿感崇高的佛光,稍稍感到安慰,对着殿前的碑文祈祷了一番愿佛祖佑我平安,今夜无灾。
    佛道两教并不冲突,佛、释、道曾出现过三教合一的局面,也有很多佛道双修者。当下皇家信奉道教更多,奉道教为国教。
    陆怜烟心中虽信道教,但也尊崇佛教。
    她满怀希冀的祈祷着,却想起了自己的荷包挂在之前外衣上,只能眼巴巴看着功德箱,默默加了句来日定十倍香火还之。
    祈祷后,女郎裹着侍女的淡青色麻衣,鼻尖微红,在凉夜山林佛寺的围绕下,重重打了个喷嚏,着凉了。
    虽早早料到山间这般冷,可出了刚刚的事情,与夏莲交换了衣物,夏莲没有多加外衣,是因为其会武自然体质好一些。这身对于她而言,着实是薄了些。
    陆怜烟揉了揉鼻子,掩着面强忍体内骨断的痛楚、着凉的不适,从侧门小心翼翼绕进了曾去过的小佛堂。夜深,僧人皆已休憩。此处果然无人,连门匾也未挂。
    她蹑手蹑脚的步入佛堂。
    佛堂内没有点灯,月色下佛身表层的漆色斑驳,隐约可见地面是干净的,且供台上放了一些水果,证明近日是有僧人来打理过,不至于无法落脚。
    今夜她将在这里度过。
    陆怜烟腹部阵痛,虚弱中扶着桌子,挪着身子绕至佛身后,眼前有些发晕的摸着墙坐在黑暗中,她抑制着自己口中的闷哼声,微微喘息着,缓和此刻的不适。
    身后是比身体还要冰凉的墙面,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陆怜烟迫切的希望时间能够快点过去,如果能安全到明日,她便趁着日出下山。
    可是她一人在外,身边无人护着,以她的容貌姿态在外恐遇到不测之事,需得在脸上做些手脚遮掩后,才能下山。夏莲和她的侍从们均被擒了,她早些到附近的县上,寻找县令表明身份才能护住自己的安全,之后才能做救人的打算。
    想好了事宜,眼下只剩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了。
    陆怜烟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佛堂内的摆设,其他感官变得敏锐了许多,脑中想着事情,一边又觉得好像有些奇怪。
    她的鼻尖微动,虽然有些着凉头晕,嗅觉此时还是清楚的。
    空气中能嗅到香火味,还混杂着些熟悉的
    熟悉的清香味
    只有那人身上的味道,才能让自己如此熟稔认出。
    陆怜烟此刻竟然不大惊讶,背部抵住了寒意渗骨的墙体,从袖口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反手置于面前,剑刃在黑暗中也闪着光,她冷冷出声“顾昭。”
    深不可见的佛堂内,一个人影慢慢显露出他的衣角,清冷如玉的郎君立在柱子旁,没有说话。
    他的身姿逸然,从容的站着,也不因她发现自己而有甚举措,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但一想到此人从她进入佛堂到刚刚都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陆怜烟浑身发毛。
    忍不住再一次发问“你跟着我”
    女郎的声音温软又沙哑,透着疲乏和戒备。
    佛堂内静默,只能听到风吹拂过殿外树叶,鸟儿回巢,林间虫鸣。
    那人的脚步声响了两次,即向前走了两步,和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陆怜烟这才能更近一步看清他。
    顾昭身旁并无侍从,仅他一人。威胁程度降低许多。
    他的眼眸浓墨若星辰,面容俊美,神色平常的淡淡开口“公主,跟着你的不只是我。你大意了。”
    陆怜烟当然知道还有跟着,因为跟着自己的另一人就是凶手。
    她能够察觉到,顾昭的口吻不紧不慢,并没有前两次相见时的咄咄逼人,更为缓和,然而他的每一个行动都让陆怜烟感到困惑。她此刻对顾昭出现在这里甚是不解“那日我已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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