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搭上了被咬人的腕间。

    半刻静默,那名弟子紧张的直吞口水“我我叫黄晓文,今年三十七岁,自幼家中亲人俱亡,我流落街头与狗抢食。五岁那年被我师父捡回极道宗,从此才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别人修真为成仙,为名扬天下,我只求能多接济一个像我这般的孤儿。我修道至今三十二载,一生不曾娶妻生子,只存有一千七百二十一枚灵石,妖丹四枚,法器一把,这些是我全部家当,若我死了,或是变成妖人,这些家当一半留给师父,一半换成铜钱碎银,再多接济几个与狗抢食的孩子。容师兄,我的家当都存在”

    “闭嘴”

    容臧言打断黄晓文的的遗言,丝毫没有医者父母心的“慈祥”。

    “你中毒了,毒性不强,吃颗药即可,死不了。那些接济孤儿,孝敬师父的事,你自个儿留着去做,别麻烦他人。”

    黄晓文磕磕巴巴“容容师兄,你说我,说我不会死那会不会变成妖人”

    容臧言自乾坤袋内掏出一颗药,也不管有没有水,直接怼黄晓文嘴里“将修真之人变成蝙蝠人的,绝对另有他物。你这撑死是中毒,再胡思乱想,小心獠牙长出来。”

    黄晓文再次得了保证,只觉自己死里逃生,一时嘴唇哆嗦,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容臧言自然不等他再说一堆感谢的话,径直向下一个被咬的人走去。只有对待美女小孩老人时,他才会耐心细致无微不至。

    “容师兄,留步”

    普宁寺那个和尚与极道宗的弟子追了上来,面色青红交加,拦住容臧言后反而不知该如何张口。

    “那个,师兄是如何断定黄晓文中毒的”到底是出家人,虽面皮薄,仍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容臧言又抄起袖子“他心跳不正常,比之常人要快一倍。”

    “可是心情紧张之下,心跳是会加快。方才他以为自己不死也会变成妖人,情绪动荡大,心跳快不是正常么”那和尚紧张的搓袖子,试图反驳容臧言。

    极道宗的人高傲惯了,像黄晓文那种实属另类。此时这名极道宗的弟子虽碍于面子没出声,眼神却也是表达了这个意思。

    容臧言没有生气,反而看着那和尚搓袖子,难得对非老人小孩美女一列的人生出点耐心来。

    “正常情况是该心跳加快,不知你是否注意到,他的心跳速度稳定不变。即便是你们说他无事,以及我说观察一日,他分明情绪大起大伏,心跳仍是未变。”

    容臧言耐心解释“如此反常便有妖,能促动心跳加快者,无非也是血液。再查血液,便会发现端倪。”

    “这种毒初始极微量,若不联系心跳,便是察觉到血液有些许不对,也不能断定是中毒。可若任由其发展下去,心跳会越来越快,血液流动亦越来越快,最终血液爆体而出,人亦死亡。”

    “如此,我可解释清楚了”

    “清楚了,阿弥陀佛,小僧南无受教了,多谢容师兄。”小和尚双手合十先道谢,突然又眨巴着眼道“师兄,你分明只把了一会脉,黄晓文情绪大起大伏时你是站着的,那时如何知道他心跳自始至终未变的”

    “咳咳。”

    容臧言眼尾扫过站在不远处的太允夙与令臧一,义正言辞回答小和尚南无“独门秘法,恕不告知。”

    南无自知失言,立即一叠声道歉“南无唐突了,师兄恕罪,师兄恕罪。”

    容臧言看着小和尚头顶四个戒疤随着光头一上一下,心里全然没我怒气,摆摆手去下一个被咬者处,还不忘招呼南无“小和尚,过来好好查查,看这次能发现不。”

    南无小跑着追过去,心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都说瑶光真人四个弟子经脉都有损,是出了名的破烂大王。这个三弟子容臧言督脉有损,双耳失聪,可方才言谈之间他觉得,对方分明是“听”得见的啊。

    许是传言有误,小和尚南无将心里的念头抛出去,细细查起了被咬者身体。

    太允夙没有再跟过去,她带着令臧一往回走,轻声问道“小四,你有何感想”

    令臧一眼中思索片刻“师父,大师兄擅长统御,二师兄擅长杀敌,三师兄擅长岐黄,三位师兄都有所长。”

    “是,为人立世若能有一技之长,即便有朝一日失了所有,也仍能立得住,爬得起。你还小,现下有颗赤子之心已是难得。待你日后学的东西多了,也可择一方向着重培养。”

    太允夙絮絮叨叨对着小弟子教诲,令臧一虚扶着师父,闻言应了,问道“师父,你的一技之长是什么”

    “我”

    太允夙停住脚步,认认真真想了想,摇头道“我没有一技之长,所以我这种人若有朝一日失去所有,怕是再难翻身的。”

    令臧一猛然收拢手指,虚扶着太允夙的手完整贴上胳膊“师父,你有我我们,怎么会失去所有”

    “也是,有你们这么优秀的弟子,一直陪着我护着我,是我多想了。”

    太允夙摇头,眼底带了丝笑。许是真气枯竭,突然虚弱了起来,人竟也变得如此矫情。

    不能如此下去了,三日她等不了。如今火候差不多了,今日就得恢复真气

    “小四,去提醒你大师兄,林中小路留的不正常。方才怕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危险在后方。”

    “是,我这便去。师父你慢些,等我回来。”

    太允夙颔首“好”

    歇息了约摸半刻钟,身为精英弟子,众人最不缺的便是灵石与恢复真气的丹药。半刻钟时辰足够大家恢复,众人再次出发。

    出了林子后距离山顶便不远,此处高度已被黑云缭绕,视线所及的距离很是有限。众人不敢分得太开,便两人一行,排了五十余行而行。

    这半段路安静至极,众人谨慎了一路,直到晁臧海的声音再次传来。

    “前方无路,只一洞穴存在,诸位休憩一刻钟,切莫走散。”

    请了三大宗门得力弟子与长老商议,众人一致同意继续前进。

    “到了此时此刻,莫说前方是洞穴,前方便是万丈悬崖,我等不还是得下”善智率先嚷嚷。

    玄道接话“是极,这洞穴定然得进。”

    “我同意进洞穴,七星门安全问题还是交由右执事了。”开阳对晁臧海的安排很是信服,立即将门人交了出去。

    “我普宁寺上下也托付给师侄你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是不会照顾人。”善智犹如扔烫手的山芋“师侄有何安排,都找法无这个小家伙。”

    玄道亦跟着凑热闹“晁师侄,翟琢会全力配合你,你尽快吩咐便是。”

    晁臧海面对两大宗门犹如托孤一般的干脆,面上还是冷肃一派,只解释了句“几位师叔,洞穴不比林中,内中情况我等一无所知。除了谨慎再谨慎,若生了变故,小侄紧急处理不周处,届时还望诸位师叔理解。”

    “自然如此。”

    “放心罢,你尽力即可”

    众人纷纷表了态,晁臧海便重新召集众人出发“现在三人一横组,老规矩,两人负责左右,一人负责上空。”

    人群开始有序排列,百余人列为三列,便只有三十余行,队伍不算太长。

    晁臧海走至太允夙身旁,对三个师弟道“师父交给你们,少一根汗毛,揭了你们的皮。”

    三人神情一凛,不自觉挺起胸膛回话“是,大师兄。”

    “放心去罢,无事。”

    太允夙眼看三个弟子竟比对自己时还紧张,不仅心下好笑。这个老大平日对他们管束很是严苛,动辄规矩处置。三人都挨了不少私刑,其中一向胆大包天的容臧言更是常被抽的龇牙咧嘴。

    有师父开口,晁臧海总算不再威胁三个师弟。他点点头,恭敬对太允夙叮嘱“师父万事小心。”

    “好,你领头走更需注意安全。”太允夙绝不会阻拦弟子领队,也只是叮嘱一句小心。

    晁臧海眼底冰霜尽退,再一颔首,便大步走至队伍最先去。

    “诸位准备进洞”

    冷肃的声音再次响起,经过林中一事,此时众人听到这个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只觉安全不少。

    人群跟着晁臧海进洞,洞口可容五人并排同行。此时他们三人一排,两侧便留出了可以使力的空间。

    洞内漆黑无比,散发着一股腐臭、难闻的气息。

    众人大多掌心聚了个真气球行走,走了一刻钟左右,晁臧海猛然停了下来。

    “慢,前方有一尺厚,似泥浆物。暂无危险,诸位小心”

    众人一手捏着法器,一手聚着真气,只恨不得再生出一只手,好捂住口鼻。

    “什么玩意,这么臭”

    “呕”有人干呕一声“我快吐了,好臭啊。”

    脚下一软,百余人纷纷踩入泥浆中,一时臭味更甚,只觉苦不堪言。

    “你们看头顶”

    有人压低声音惊呼,众人目光立即看向头顶。

    有泥浆的这段洞穴内宽敞无比,四周墙壁都是黑色,看的久了,便无人去注意墙壁。此时有真气球抬高,就见上方黑色“墙壁”蠕动,向真气球四周照不到的黑暗处涌去。

    “是蝙蝠”

    众人头皮发麻,寒气丝丝向外冒。

    “大家不要慌,蝙蝠怕光,每人都聚一团真气球,很紧我的脚步。”

    晁臧海那令人心安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慢慢收了嘈杂,分出大半心神留心头顶,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

    唯一的好处怕是都忽略了这股恶臭。

    这般沉默走了足足有一刻钟,晁臧海突然高喝声传来“前方是实地”

    众人脚步加快,踏上实地后再抬头,就见以实地边缘为界,那头蝙蝠涌动,重重叠叠不知爬了多少层,而实地这头上方空敞干净,是实打实的墙壁。

    不管蝙蝠为何不敢越线,众人率先狠狠松口气。

    “那泥浆应当是蝙蝠排泄物。”太允夙声音含着恼火。

    众人“”

    有人立即用真气球看向裤管,只见“泥浆”黑色,伴随有不明固体存在,奇臭无比。

    “呕”

    当下果真有人吐了出来,连带的七八人都跑去扶着墙壁大吐特吐。

    那些没吐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是强撑着而已。一时清身决闪动个不停,众人只恨不得揭了自己这身皮。

    只太允夙沾了一身蝙蝠粪便,于人群中沉默站着。包括晁臧海在内四个弟子围着她,却都没有言语,气氛甚至有一丝尴尬。

    清身决向来都是自己给自己使,一是自己想清几遍便清几遍,不劳烦别人。二来所谓清身,是真的清身。一个法诀下去,被清的人整个身子对施法诀的人来说,是清晰映在脑海中的,包括每一个细节以及更深处,如此才是清身。

    是以这个法诀限制很多,若要对别人施展,对方不是自愿的情况下,施法决之人立即就会受到反噬。

    这便是之前客栈两日里,太允夙不曾洗澡,令臧一也不敢给她用清身法诀的原因。

    此时太允夙真气还未恢复,四个弟子都是男子,她冷着脸被四人围着,只觉越发羞恼了。

    “围着我做什么,不往前走了”

    四个弟子犯难,容臧言委婉道“师父,极道宗有个女修陶敏,瞧着是个老实温厚的”

    “不必”太允夙一口回绝。

    这天下谁人不知她与极道宗那些腌臜事,此时去央求极道宗的人为自己清身,太允夙想想都觉得比一身粪便还难受

    晁臧海拧眉,眼神满是自责。

    宗门初步定了弟子名单,是他过目后做的最后拍板,当初怎得就没想到安插两个女修呢

    他当初只一心想着此行要与魔教打交道,有些魔教中人手段恶劣不堪,对抓到的正道女修百般折辱。

    往往是十数人一同折辱多日才令其断气,最后破损的身子会随意悬挂于城门,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战绩”。

    因着这点,各峰送来的名单没有女修,晁臧海反而是松了口气的,更不会说去强迫哪个师姐师妹加入进来。

    普宁寺一群和尚,七星门没有女修,现场除了太允夙,也就极道宗那个陶敏一个女人了。

    太允夙不愿用极道宗的人,四个弟子毫无办法,可若任由她这般臭下去,只会惹来更多异样的眼神。

    几人犯了难,令臧一抿抿唇,突然道“师父,我们布出隔绝阵,你换身衣服鞋袜如何”

    这个提议可以接受,此时鞋袜里都是粪便,一踩还会发出噗吱噗吱的响声,极为恶心,太允夙立即点头允了。

    四人布出隔绝阵,层层叠叠重了好几层,保证阵内一丝光景与声音都不可能传出。

    太允夙抬脚便要入内,令臧一再次开口“师父,衣服好换,鞋袜里却都灌入了那个。我储物袋有水,为师父稍作清洗罢”

    晁臧海眼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视线,亲眼看着太允夙随意点头同意,那二人神态自如进了隔绝阵内。

    入得阵内,太允夙站着,令臧一单膝跪下去打量衣摆与鞋袜。

    即便是站着都觉臭气熏天,更何况小弟子挨的那般近。

    太允夙伸手捏捏他后颈“起来等我脱掉,再将水给我。”

    她自己冲洗就可以,哪真能让小弟子伺候。

    令臧一没有依言起身,放在后颈的手指微凉细腻,他低着头道“师父,得罪了。”

    “呲啦”

    沾了污秽物的衣摆整个被撕下,令臧一又捏着也不干净的里裤,自膝盖处撕开,连同鞋袜一道脱下来。

    太允夙“”

    令臧一自储物袋内取出一坛人间醉,又抬起太允夙左脚放于自己膝盖处。单手拎着酒坛倾倒,另一只手细细清洗。

    “慢”

    太允夙慌忙出声阻止,紧张的脚趾都蜷了起来。

    “师父”

    令臧一抬头看她,眼里纯净不解,毫无厌恶与邪念。

    太允夙也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蜷缩的脚趾,她的脚别人一向碰不得,但凡碰了,定会条件反射踢出去。

    一脚下去不死也得重伤,她怕误伤小弟子。

    可此时这脚还是自己的脚,温温顺顺放在小弟子手下,哪里踢人了

    “无事,我自己洗罢。”

    “自己洗不方便,师父站着就好。”令臧一重新低头清洗,人间醉酒香弥漫,彻底压过了臭味。

    太允夙只觉自己鼻子被解放出来,她仍捏着小弟子后颈,随意揪了揪“用我的人间醉洗脚,你胆子越发大了,嗯”

    令臧一抿唇笑“储物袋只有一坛水,其余都是酒。那坛水做最后的冲洗,待这趟出去了,用掉多少人间醉,我给师父双倍补上,这样可好”

    “三倍”

    “好。”

    师徒二人愉快达成协议,任太允夙如何想,也不会料到这三倍的人间醉,她竟是再也不曾喝到过。

    这趟任务归去,竟已是物是人非,一切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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