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孙要求见你,是为什么”
    宋方说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他为何要求见你”
    注意到了宋闳怀疑的眼神,宋方拍案而起,说道“阿父,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我怀疑不怀疑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过没有段承孙是因为涉嫌毒杀姬韦而被校事曹捕入狱中的,如今他入狱刚刚一天,他就要求见你,这件事情一旦传开,不是一旦,校事曹的曹掾是谁是莘幼著他绝对不会为你保密的不止不会为你保密,估计他而且巴不得此事人尽皆知,这件事肯定已经传开了被别人听到,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怀疑你”
    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
    宋方冤枉至极,然又无可分辨。
    他怒道“我是让段承孙去见了两次姬韦,可我没有叫他下毒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不可能是段承孙或者别谁做的,只能是莘迩背后的主使铁定是这个狗日的欲以此陷害於我”
    “好好说话,骂什么人”
    “我他娘的”
    宋闳思索着说道“黄奴,不管姬韦是否段承孙所杀,谷阴县寺与牧府而下都被排除在了此案之外,段承孙现在是被关在校事曹的狱里,三木之下,何不可得你与段承孙的关系,人人尽知,这件事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对你,恐怕只会越来越不利。”
    他捻须沉吟,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你不利,就是对咱们宋家不利”
    “阿父,那我该怎么做”
    宋闳知道眼下不是责备宋方的时候,因只在心里想了一想,他想道“你说你个黄奴,好端端的,干嘛叫段承孙去见姬韦还见了两次这不是没事找事么这下好了,搞得宋家没准儿都要受你拖累”
    一边这样想,他一边把筹思已久的对策说了出来。
    他说道,“当下之计,有两条。”
    宋方提起精神,坐回榻上,问道“哪两条”
    “你不见段承孙,这是对的。从今天起,无论段承孙是否还会再次提出请求见你,你都不要见。这是第一。”
    “狗日的废物,叫他办点小事,办不好不说,还他娘的乱咬人,我必定不会见他第二呢”
    “你准备一下,给姬韦搞一个风光大葬,到时,你要亲自去表现出你的极尽哀痛”
    宋方呆了下,说道“姬韦风光大葬”
    “对。”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自是为了向世人宣示你的清白”
    宋方豁然醒悟,赞佩地说道“阿父,真妙计也”
    时下的舆论对宋方日渐不利,大多的朝臣、士人都认为是宋方指使段承孙毒杀了姬韦,那么怎么反击这个舆论给姬韦搞个风光大葬,宋方亲自到场,痛哭流涕,显然是个出奇的高招。
    当然,要想通过此举,打消所有人的疑虑,是不太可能的。
    但加上宋家对此马力全开的舆论宣传之后,至少可以挽回一点不良的影响。
    称赞过宋闳的妙计,到底眼前的重点还是段承孙,宋方不由自主地把话题拉了回来。
    他担忧地说道“诚如阿父所言,三木之下,无不可得。
    “阿父,段承孙入狱这才一天,想来尚未怎么受刑,就已胡说八道,提出请求见我,万一过上几日,用刑愈重,他坚持不住,为讨个解脱,开始乱作攀咬的话可该如何是好”
    “你是担心他会诬陷你么”
    “是啊。”
    宋闳对此倒不担心,说道“放心吧,他没有这个胆量。”
    “此话怎讲”
    “我宋家虽说今不如昔,於下亦我为王国内史,你是牧府别驾,除掉军权、财权之外的朝廷治政之权,泰半在你我的握中。借给段承孙十个胆子,他定也不敢诬告於你
    “他如果这么做了,首先,能不能成功咱们宋家会随便让他泼脏水么
    “其次,他就不想想他的父兄、诸子、宗族么他若敢乱咬一气,他段家的人,还想不想在朝中为官,在地方为仕宦了”
    宋方想了好一会儿,觉得宋闳说得对,放下了心,说道“阿父所言甚是。”
    宋方悠悠地继续说道“况则,段承孙能活几天,现下还说不准。”
    宋方怔道“阿父,你是说,段承孙命不久矣了么”
    “不错。”
    “可是阿父,段承孙现下只是涉嫌毒杀姬韦而已如想给他定罪处刑,口供、证据,缺一不可。这些东西,现下都还没有。阿父,你怎么就断定段承孙要死了呢”
    “糊涂你刚才说的什么”
    “我刚才说,阿父所言甚是。”
    “前头呢”
    “前头”
    宋闳说道“你说诚如我之所言,三木之下,何不可得
    “黄奴,段承孙已经成了校事曹的阶下囚,拷掠出一份口供,难道不是轻而易举”
    “口供固然易得,证据呢校事曹岂能空口白牙,说是段承孙毒杀的,就是段承孙毒杀的总得有个证据吧用的什么毒,毒从何来”
    宋闳对宋方真的是失望至极了。
    以前的宋方,尽管有急功求利的毛病,但好歹也算是高门子弟中的优秀者,一度还被士流认为是宋家的两个后起俊杰之一,殊不料,自於上次受到了令狐奉的打击以后,他整个人都好像是换了一个,急躁的缺点依然存在,此外,更又多出了昏庸、跋扈等等的致命缺陷。
    同样是遭受过重大的人生挫折,比与张家的张道将,简直天壤之别。
    尽管失望,一则,宋方毕竟是宋家的嫡系大宗子弟,二来,姬韦、段承孙此案,一个处理不好,势必涉及宋家,宋闳还是耐住性子,给宋方解释。
    宋闳说道“黄奴,你试想一下,把你想成是办案的人。”
    “把我想成是办案的人”
    “换了你是办案之人,案犯已在你的手中,现场又在你的控制下,你适才讲的那些,用的什么毒也好,毒从何处来也罢,此类诸般的证据,凭你的手腕,难道你还不好得么”
    宋方低下头,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说道“好得。”
    “那不就得了么你说,事已至此,段承孙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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