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麴兰的“微劳”,而说的是他在此事上为莘迩贡献的一点功劳。
    张龟笑道“麴侯大约是因此感谢明公,便遣族中子弟,送了这幅画来。也是借此,表达一下他对明公讨定西域,为国家解决了西边忧患,开出了商道财源的赞许和佩服。”
    黄荣说道“原来如此”
    耐心地等黄荣欣赏完了画,张龟邀他到案前入榻,待其坐好,这才把自己关心的话题说起。
    “景桓,你刚才说你昨晚已经见过姬韦了”
    “是啊。”
    “姬韦昨日才到,你晚上就去见了。你这办事的速度真是麻利”
    黄荣端起茶碗,喝了口酪浆,说道“比起别人,我还算慢的了。”
    “别人”张龟立即猜到了黄荣的所指是谁,问道,“宋方也遣人去见姬韦了”
    “不错。”
    “派的谁人”
    “段承孙。你知道此人么”
    “牧府曹掾,宋方的心腹,是姬韦的故交。我岂会不知”
    张龟掌握情报系统,对王城士族、士人们的情况,比黄荣熟悉得多。按理说,这次见姬韦,本该是派他去的。但他的外形不好,同时亦不如黄荣能言,是以莘迩没派他,改遣了黄荣。
    黄荣说道“我到的时候,段承孙刚走不久。”
    张龟蹙眉说道“宋方派人去见姬韦,倒也在预料之中。这更说明了,在姬韦考课得殿一事中,宋方确是舞了弊对姬韦有诬陷、迫害之举。”问黄荣,说道,“姬韦的态度如何”
    听张龟问起姬韦的态度,黄荣再次回忆昨晚与姬韦相见的过程,也皱起了眉头。
    他慢慢地放下茶碗,说道“姬韦最后对我说,他明白了;但依我来看,他并不明白。”
    “此话怎讲”
    黄荣把与姬韦对谈的大概内容述与张龟,说道“段承孙必是拿姬韦的幼弟威胁於他了,故此,我反其道而行之,把太府户曹属之职许给其弟。他问我明公要他做什么。我回答他说什么都不用做,如实回话即可。随之,他就说他明白了。长龄,你觉得他明白了么”
    黄荣也好,张龟也罢,两个谁不是聪明绝顶
    尽管没有身在现场,但只通过黄荣的转述,张龟闭上眼睛,默默地揣度了不多时,就已经大略把住了姬韦现下的心思。
    张龟睁开眼,叹了口气,说道“姬韦也是难啊”
    “哦”
    “一边是宋方,一边是咱们。两边,他哪边都不能得罪。一个处理不好,他等来的,就只能是仕途尽毁,前途堪忧。景桓,我看啊,他是明白了,也是没明白。”
    “怎么说”
    “对於他而下面临的处境,他明白了;对於具体该怎么做,他不明白。”
    黄荣拍手说道“长龄,卿意正与我同我也是这么判断的。”
    就像张龟说的,如今放在姬韦眼前的,一边是宋方,一边是莘迩。
    姬韦如果听了莘迩的,那就要得罪宋方。宋家的权势虽不如前了,但仍绝非是姬韦能够敌对的,段承孙说给他的那些威胁之语,难道他敢当做耳边风么
    如果因为惧怕段承孙的威胁,听了宋方的,那就要得罪莘迩。黄荣现在说的好听,可一旦得罪了莘迩,黄荣还会这般温和么
    处在其间的姬韦,因了忧心幼弟和族中亲近子弟的缘故,他现在的心境,肯定,也只能是宋方不敢得罪,莘迩也不敢得罪,左右为难。
    只是,他的这份为难,张龟体会到了,并为此对他生起了点同情,黄荣也体会到了,却毫无半分怜悯。
    黄荣想道“此事之源起,是宋方。要非宋方开了这个头,姬韦也不会被牵涉进来。他可怜不可怜,却是与我无关,更与明公无干。”
    张龟的分析,坚定了他昨晚从考功曹客舍出来时的那个“心中一动”。
    抬眼看了下张龟,黄荣慢慢地又把茶碗拿起,递到嘴边,喝了一口,心道“长龄朴实,不是可与言大事者。这件事,我无须与他商议。羊家兄弟,俱洁身清高之士,我与他俩的关系亦不十分亲密,也不可拿此事与之讨论。唯是唐艾,多谋善断,我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毕竟,他的这个“心中一动”,截至目前,还仅是“一动”,要想将之付诸行动,还需要各方面地进行完善和考虑。黄荣到王都尚未太久,在有些地方上,他估摸着,也许需要唐艾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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