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县。
    古怪的氛围在状元巷里弥漫,聚在一起钱氏族人时不时低声窃语,来往路人对视一眼往往会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位传言中失陷在嘉兴府的钱家少年郎具体做了什么,大部分人其实都不甚明了,但他们都知道,那个人没有死,而且又得了个彩头。
    上次赞许钱渊的是大儒震川公,这次提笔写下铭记的是“吴中四大才子”硕果仅存的文衡山。
    最关键的是,朝廷封赏谭氏七品孺人,除了其子钱渊外,不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即使如此,钱氏一族仍然无动于衷,在这个时代中,家族的含义绝不是后世能比拟的,即使是他们理亏。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蠢货。
    “别说是借,就算是要两块砚台又怎么了”钱母樊氏强作镇定,“七品孺人,华亭县也不稀罕”
    “除了钱锐钱铮两兄弟,你倒是在族里找个有品级的给我看看。”钱钟不屑道“借你说是借,别人未必这么看”
    “那几个族老顶在前面,咱么怕什么”樊氏低声说“那套红木家具就在长房老三手上,两块砚台那是小事。”
    钱钟是鹤滩公最小的孙子,自小读书不成器,也不愿意操持庶业,更不愿意外出经商,但他常年在街面上厮混,和人打得交道多了,看人颇有几分心得。
    “都说渊哥儿性子变了,温润如玉狗屁”钱钟冷笑道“原来嘴上不饶人,现在是手上不饶人,性子比以前更是阴冷,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这厮在杭州城的名声啧啧,张家、金家满门上下没一个有好下场”
    “两块砚台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钱钟懒洋洋的瘫在藤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哼哼,“还是送回去的好。”
    没听见妻子的回话,钱钟翻了个身嘿嘿笑道“反正老子的话是摆在这了,随便你”
    “渝儿喜欢那两块砚台,还说今年府试要用”
    钱钟打了个哈欠,又翻了个身,“长房二房不要脸骗了银子还抢了不少好玩意,但要知道,渊哥儿和咱们是新仇旧恨”
    “那送回去”樊氏有点担心了,当年那次分家她也是在场的,一家人脸皮都撕破了。
    藤椅上响起的是一阵鼾声。
    谭氏早在一个月前就带着儿媳、女儿搬迁到了弟妹家里,四个女人惶惶不可终日,整天担惊受怕,一方面是因为倭寇攻城,另一方面是担心还在嘉兴的钱渊。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朝廷封赏谭氏七品孺人的那天。
    “终于要回来了。”陆氏无意识的扯着丝手绢,“渊哥儿这次可是做了好大事。”
    “不知道黑了没有伤到了没有”谭氏脸色惨白,不停的看着外头,作为一个柔弱没有主见的妇人,她不在乎七品孺人的头衔,只希望儿子平平安安的回家。
    “放心吧,小叔写了信过来。”陆氏安慰道“连根头发丝都没掉,就是担心华亭这边。”
    叹了口气,陆氏接着说“真是可惜了,如果渊哥儿现在已经出仕,此次崇德大捷必能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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