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便顷刻间沿着玉骨垂落而下,飘扬到他转动着的玉扳指上。

    顾玄镜虽然情绪不外露,但他沉思时却极喜摩挲拇指上的玉扳指。

    她还想再看仔细些,可却忽然感受到他的目光向她望了过来。哪怕隔着厚重的雨幕,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出那犹如实质的目光,寒凉迫人。

    虞归晏闪躲般避了开来,那压抑的窒息才仿佛好了些许。她垂下头微微喘息,那目光太冷厉,让人无端敬畏。

    顾玄镜回笼视线,眼底的温凉未散,轻缓的声音染上了雪意“重大人言重了,令郎率真开朗,本王并无怪罪之意。”

    虽然顾玄镜这般说,但重景德却不能肯定他是否不悦,他思忖须臾,又见自家儿子那蠢蠢欲动的姿势,暗自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虞归晏,无奈开口道“此子行举无状,失礼王爷驾前,但望王爷念在他是因病发而失仪,饶恕了他这遭。”

    顾玄镜温和一笑“本王尚有一问,劳烦重大人与令郎稍候片刻。”

    重景德自然不敢开口阻拦,也没必要阻拦,寒暄了两句,便拽着重寻译让了开来,见重寻译还隐隐有些不乐意,立刻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重寻译撇撇嘴,但到底没再固执。

    谁也不知道顾玄镜有没有注意到重氏父子俩的举动,只见他轻撩衣袍在侧,在虞归晏身侧半蹲下身,雪白长袍随着他的动作浸湿了水,但他却依旧从容优雅“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虞归晏见顾玄镜竟不顾身份地在她身侧蹲了下来,一时间越发心乱如麻,又还如何理得清自己的思绪,细细去想如何应对他。

    更何况她也确实没有这身体原身的记忆。

    好在她没纠结多久,便有人替她回答了。

    重寻译还以为顾玄镜要问什么要紧问题,没成想他竟然是问这个,他看了看略显无措的虞归晏,抢先道“这个寻译知晓,乔兄姓乔名子安,几年前自凉州迁居长安,是乔尚书远房表亲。”

    重景德低声呵斥“住口王爷并非问你。”

    重寻译委屈“乔兄被王爷的威仪惊到说话都不利索了,雨又这般大,儿子也是担忧王爷贵体,儿子和子安是朋友,所以才斗胆擅作主张地帮他回禀了王爷。”他指指暗沉的天,笑着讨好地向重景德道,“父亲你看,还在下雨呢。让王爷一直淋雨也不好啊。”

    重景德板着脸冷哼了一声,但到底没再训斥重寻译,他这个儿子没规矩惯了,现在也训不出个样子来,至少不得罪镇南王便是万事大吉。

    闻声,顾玄镜不轻不重的目光自虞归晏身上收回,缓缓站起身来,忽而轻笑了一声,竟是接了重寻译的话“重公子年少恣意,当真是当世少年郎,颇有乃父之风。”

    一句不知到底是褒是贬的话。但到底让虞归晏高高悬起的心放下了些许,至少看起来顾玄镜不会再追究她的事情,眼见着顾玄镜又与重景德客套地寒暄了数言才上了马车。

    直到顾玄镜离开,她心里半悬的那口气才彻底放松下来。完全放松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连半跪都无法维持,身体一歪就要倒在雨中。

    重寻译赶紧扶住了虞归晏“哎哎哎,乔兄乔兄”眼见着她的眼睛渐渐要阖上,他赶紧拍了拍她的脸,“乔兄,你还好吧别吓我啊”

    “我没事。”虞归晏朝重寻译虚弱地笑了笑。

    重寻译松了一口气“那还好,那还好,你要是”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松了的那口气就被她一句话重新提起“就是有点头晕,想睡觉。”

    “啊”重寻译哭丧着一张脸,“不是吧现在想睡觉”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还好啊,没发热不过这身湿衣服确实要换了。”

    “劳烦”虞归晏刚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并不知道这少年郎姓甚名谁,一时之间便卡住了话。

    重寻译向来大大咧咧,并没有察觉到虞归晏的异常,只道“我先带你去找个地方换件衣衫吧。”

    “劳烦你了。”虞归晏借重寻译的力道站着,轻轻点头。

    “嗨,”重寻译一边抬手握住虞归晏的手臂,让她的左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边右手就要搂住她的腰身,“我说乔兄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啊,我俩谁跟谁。”

    他的右手搂住她的腰身那一刹那,她便是不自然地一僵,甚至险些想要直接挣脱他的手。

    即便已经恢复了现代的记忆,知晓男女之间因为掺扶而这样搂着也并不算太过出格,更何况这少年似乎还不知道她是女子。可她在这个时代没有记忆地生活了十多载,接触过的男子除了孤山圣手便是顾玄镜,从未与别的男子这般亲近过。有些印记也不是说能磨灭便能磨灭的。

    她愣怔了须臾才回过神来,害怕他发现了她的异常,赶紧去瞧对方的目光,只见那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只一边脚踢了踢散落在地的冰糖葫芦,一边念念叨叨“可惜了我的糖葫芦啊才吃几颗呢”

    情绪似乎可以感染,这样清朗的少年,让虞归晏本来沉重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她笑了笑“我下次赔你,请你吃你喜欢的。”

    “你说的啊”重寻译低沉的语气一下变得愉快,如数家珍地点起长安的从食来,“下次我不仅要吃冰糖葫芦,还要吃城南那家香酥鸡,以及城西的雪泡豆儿水。乔兄啊,你可不许耍赖”

    “不”耍赖

    “耍赖”二字被一阵疾风扫过,一匹汗血宝马风驰电擎地从二人面前而过,马蹄踏起的雨水不可避免地溅了些许到两人身上。

    重寻译自幼锦衣玉食长大,何曾被这般对待过,不止身上溅了些水,连嘴里似乎都呛了些,他嫌弃地“呸”了一声,“这人怎么这般急”

    虞归晏笑了笑“可能是要追什么人才急了些,他也没甚恶意,方才经过我们时还特意绕了对面的路,放缓了速度,不过是路面积水过多,才溅了过来,我们走吧。”

    两人刚走出两步,那厢又传来一道女声“世子爷慢些,春雨寒凉,您还没带披风呢”

    前面那打马而去的人明显是男子,声线低沉而磁性“长说姑姑放心,我自有分寸。”

    长说

    虞归晏迈开的步伐蓦然停了下来。

    是长说吗

    顾玄镜方才走了,长说本就是顾氏一族的暗卫,武功并不弱,现在跟上顾玄镜倒也说的过去。

    可是长说竟然唤适才打马而去的男子为世子爷。而听声音来看,那男子便是还未弱冠,但至少已是可以成亲的年纪。

    而她自绝于静心湖时,被顾玄镜封为世子的闻祁不过才八岁

    可除了闻祁,她想不到能让长说称为世子爷的顾家子嗣还有谁。

    若打马而去的少年真是闻祁

    虞归晏陡然愣住,满目震惊。

    到底多少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说yue四声

    病娇顾闻祁露了一面然而两个男主还活在传说中

    顾闻祁不是顾玄镜的娃也不是女主的娃但是养在女主和顾玄镜膝下

    是的,本文的时间线是往后延伸的,不是重生到女主嫁给顾玄镜之前。

    想写一篇时间线往后延的古早文,我不想女主重生到嫁给顾玄镜之前,那个时间段,只有女主一个人记得一切,一个人在苦苦挣扎,其他人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全世界都忘记了,就你一个人还记得,这太惨了。

    要痛大家一起痛,凭什么要女主一个人负重前行。

    哦不,马上女主就不痛了,让顾玄镜和乔青澜自己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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