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出最后一分力气,老虎终于在欢欢前面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快跑”
费南艰难吐出两个字,向欢欢示意。
他想让欢欢去找那个拿枪的人求援,却无法吐出后面的话来。
他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手脚上。
老虎活力依旧,费南能够感觉到它巨大肺叶的膨胀和收缩,它强健的肌肉中也迸发着远超常人的力道。
费南已经无暇再顾忌许多,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松手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老虎的挣扎力道如同狂风暴雨,一波接着一波,费南已经记不清被它带着在雪地上打了多少滚,撞了多少块石头了。
他只记得,不能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老虎终于不再挣扎,但他却仍然死死锁着它的脖子。
他早已力竭,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他想松手,但四肢的肌肉已经僵硬,手指也无法舒展。
“爸爸”
欢欢哭喊着踉跄跑到了费南身边,拉着他的肩膀,想将他翻过身来。
但她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挪动费南的身躯。
“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想睡一会儿”
他想要对欢欢说,但嘴巴却没力气张开,只能看着她,用眼神示意。
远处有男人的叫喊声传来,费南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趟雪快步赶来。
他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睡着,想要看向来人的方向,却难以转头。
他听到有人大喊“在这我看着了”
“哎呀好像咬着人了还有个小孩儿”
“还活着没”
“拿枪拿枪当心咬着”
脚步声临近,有人冲欢欢招呼“小孩儿快过来”
欢欢呜呜哭喊“叔叔,求求你们快救救我爸爸”
“这说得啥玩意儿啊听不懂啊”
“是个小丫头片子,像是南方人,她好像说那人是她爹。”
“去看看,那大虫咋也不动了”
一个身影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费南近前,用枪管杵了杵费南,又杵了杵他身下的老虎,才探出手来,掰着费南的肩膀,将他翻过身来。
“快来还有气儿”
费南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下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孔,他冲费南关切询问“大兄弟,你没事吧”
“救”
费南强撑着吐出了一个字,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嘈杂的说笑声吵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片黑不溜秋的屋顶,粗大的椽子上方盖着芦苇杆子,被熏得漆黑。
下方的土墙上开着个不大的窗户,糊着窗户纸,上面还贴着个剪得粗糙的红纸年画。
他支起脑袋,低头看了看。
一床厚厚的棉被盖着他身上,下面还垫着几层厚毯子,捂得他浑身冒汗。
男人女人说笑声从那个挂着厚门帘的门口传来,十分热闹。
忽然,门帘被掀起,一个圆脸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神。
“唉呀妈呀”
中年女人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喊“俏武松醒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