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永和宫偏殿,也是独住一宫,朕也不算食言。”
    鄂贵人以往接触到的乾隆都是哄着她、宠着她的好脾气夫君,这还是第一回见到怒火中的乾隆,前些日子的缱绻温存、娇纵宠溺似乎都是错觉。她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人是手握无数人生死大权的九五之尊,心中被恐惧淹没,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拽着乾隆的袍角哭求道“妾奴才知错了,还请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
    她梨花带雨,泪眼婆娑,乾隆却丝毫不为所动,“后妃干政是大忌,回去好生反省吧。”他摆了摆手,吴书来躬身,一言不发地带人将鄂贵人“请”了出去。
    因动静闹得不小,鄂贵人被降位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天地一家春,皇后淡淡点头,似是早有预料,贵妃问清缘由为干政后,愈发警醒,纯妃幸灾乐祸,当天多吃了半碗饭,嘉嫔想到以前不受宠的日子,不由物伤其类,但为免心情影响龙嗣,并不多做打听,一心养胎。
    云梧听闻消息时,正在给手头的画完成装裱的最后一道工序如今实在没啥娱乐,闲着没事,索性装裱也亲力亲为了,幸亏以前学时没有偷懒,手艺勉勉强强能看。砑光之后,装好画轴,云梧展开画卷,一幅美人拈花图跃然纸上。
    看向窗外,天朗气清,院里的梧桐叶子还是苍绿色的。
    鄂贵人入宫到现在,由盛宠到失宠,不过三个月而已。
    感叹无用,云梧收拾好心情,将刚刚装好的画放到盒子里带上,叫上阿杏和枣儿,“走,去嘉嫔那儿。”
    嘉嫔如今怀孕五月有余,整个人丰润不少,多了母性光辉,瞧着更温和可亲了。听闻云梧来了,嘉嫔绽开一抹笑,亲自前去相迎。云梧连忙将人扶回屋里坐下,“快坐快坐,可别累着小阿哥。”
    “哪就这样娇贵了,”嘉嫔笑道“整日坐着也是无趣,总要活动活动才是。”
    云梧转念一想,“也是,多走动锻炼身体,生产才有力气。”
    嘉嫔点头笑“邵太医可不就是这么说的。”
    二人入座,宫女如意给嘉嫔上了红枣茶,给云梧的则是井水镇过的酸梅汤。嘉嫔看着眼馋,叹了口气,“我可是整个夏天都没喝上一口冷的东西了。”
    嘉嫔畏热,夏日最是贪嘴冰酪等凉饮小食,怀孕之后却全戒了,云梧挤挤眼睛“下回挑冬天怀不就得了”
    嘉嫔笑着啐她一口,“这哪里是我能说了算的”
    云梧一笑,也不辩解,转头拿过阿杏的画递给嘉嫔,“你过生辰,我这身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的,画了幅画儿给你,可别嫌弃寒酸。”
    嘉嫔不满地嗔了她一眼,“跟我还这样见外,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她接过礼盒,“我打开了”
    云梧自然不会不许,嘉嫔怀着好奇展开了画卷,只见一位美人站在花丛间,正含笑低头拈花,仔细一看,这美人竟是自己,而画中背景,正是她这小院。
    这可是件比什么宝贝都用心的礼物了,嘉嫔惊喜,“这画的可是我”
    “自然是,你竟看不出吗”云梧故作挫败,“想来是我画得不够好,唉,罢了罢了,要不还是将画还给我吧,实在不好意思丢人现眼”
    她语调夸张,嘉嫔气得失笑,抬手作势要打她,云梧笑着躲开,“怎样,还合你的心意”
    嘉嫔不住点头,也不知道这画用了什么技法,与平日里见到的肖像画不同,嘉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只感觉比平常的画更真实似的,“我很喜欢。”
    云梧放下了心,笑道“那便好。”国画大多不用几何学来处理空间问题,一幅画有多个对视点,人像也必须画正面,避免画阴影,而此时欧洲的画法大多是采用焦点透视原理,用明暗在平面上展现立体纵深。云梧不敢画纯粹的油画,但画这幅的时候用了上辈子学到的西画的技巧,更为写实,她知道如今任宫廷画师的意大利画家郎世宁便是走东西结合的路子,想来这种风格不会被人排斥,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嘉嫔心喜,看了好一会儿才算完,正要将画收起,外头来报,贵妃来了。
    这位可是稀客,两人对视一眼,云梧道“想来也是来送生辰礼的你因着孕事不愿大张旗鼓办宴,其他人送礼也就在这几天。”
    嘉嫔迟疑着点头,“只是贵妃如何会亲自前来”她们关系并不亲近,以往都只是贵妃身边的佩琼跑一趟。
    云梧笑着指了指她的肚子,“当然是为了这个宝贝疙瘩。”
    嘉嫔话刚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不由轻轻抚了抚小腹。
    为何后妃都想争宠怀孕有了孩子,真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和云梧一起出门迎接贵妃,嘉嫔一边走,一边悄悄看了看身旁的云梧。
    想到云梧对自己的好,嘉嫔摸摸小腹,下定决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娘娘不愿得宠,但没关系,她会教导她的孩子,要像孝敬她这个生母一样孝敬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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