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亲哥,不能打死
    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笑眯眯地问“五哥,你不会是又想出恭了吧”
    五皇子“”
    这是亲弟弟,不能打死
    这一句话,就勾起了他那不堪回首的曾经。
    见五皇子的脸一下子就黑成了碳,齐晟暗道不妙,赶紧转移话题“五哥,你说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呀”
    这个问题,正是五皇子想问的。
    所以,他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泄气地说“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吵的。”
    这些人吵来吵去的,他是一句也没听懂。
    齐晟也觉得挺无聊的。
    这些人在下边争得面红耳赤,天子却在御阶上坐壁上观。
    除了原则上的问题,天子一直很有坚持之外,是非对错,并不是以黑白来论的,而是看谁更得天子的心。
    这样一想,齐晟就觉得,朝堂上的这些大臣,和后宫的那些嫔妃们,也没多大区别。
    进而,他的思维就发散到了一个个长着胡子的美男子穿裙子,戴簪环,挥着手绢、掐着嗓子一波三折地喊“陛下”的场景。
    “噗”
    不行,忍不住了。
    他却不知道,上首的天子一直分了一部分心神在他身上,就是为了等待时机,逮他的错处。
    “睿王,你在笑什么”
    天子一声呵斥出口,朝堂上一下子就静了。
    齐晟莫名其妙地看着众人,不明白他们干嘛都看着自己。
    直到天子又喝了一声“睿王”
    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哦,对了,睿王不是我的封号吗
    “臣在。”
    齐晟赶紧举着朝笏出列。
    私底下皇子们可以对天子自称“儿子”,到了朝堂之上,就没有父子,只有君臣,他们的自称,也就要换成“臣”。
    至于后世影视剧里的“儿臣”,齐晟不知道大种花真正的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个称呼,反正在大晋是没有的。
    在大晋,子就是子,臣就是臣。
    天子问“睿王方才在笑什么”
    这个嘛
    齐晟眨了眨眼,善意的谎言脱口而出,“臣是想起了好笑的事情。”
    没错,这就是善意的谎言。
    他是怕朝中诸君知道自己被他脑补了妇人饰而不好意思,绝对不是怕他们恼羞成怒,集体记恨自己。
    没错,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自我强调了三遍之后,齐晟就成功说服了自己,睁着眼说瞎话毫无压力。
    但天子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沉声问道“你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让诸公也跟着乐一乐。”
    齐晟左瞄又瞄再瞄,就在他准备对不起五皇子的时候,突然看见御座前的宫灯挂的不正。
    他先是在心里赞了一声自己机灵,让五皇子当年尿裤子的糗事没再被翻出来,然后才指着宫灯说“我笑那个宫灯挂得不正。”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那宫灯看去。
    的确不怎么正。
    但上首的天子却笑了笑,说“是吗朕看着挺正的。”
    然后,他就问诸皇子首位的大皇子,“宁王,你说呢”
    大皇子的性子极端高傲,从来不屑迎合上意,弄虚作假。
    所以,他实话实说“回陛下,依臣看来,这宫灯的确没有挂正,应治太和殿扫洒太监的之罪。”
    天子并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又问站在宗室之首的礼亲王“礼亲王,你来看看,这宫灯挂得正不正”
    礼亲王老王爷去年就把爵位传给了世子,如今站在朝堂上的礼亲王,是齐斌他亲爹。
    礼亲王举着朝笏出列,慢吞吞地说“回陛下,依臣看来,这宫灯挂得极正。”
    大皇子鄙夷地撇了撇嘴阿谀奉承之辈
    天子又问户部尚书徐帆“徐卿,你看呢”
    徐卿出列,义正言辞地说“回陛下,这宫灯挂得极正。”
    大皇子再次鄙夷枉读圣贤书
    但齐晟已经把脑袋埋进脖子里了。
    他想到了一个故事,已经传承了两千年,却还是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
    指鹿为马。
    他已经明白了,他今日是成了天子敲打大皇子的锤子了。
    应该是自太子闭门读书之后,大皇子太得瑟了,天子是想让他明白这天下,是天子的天下。
    在帝王心术里,哪有什么父子亲情
    齐晟叹息了一声。
    但他却不知道,他悟得还不够深,天子不但能拿他当锤捶大皇子,还能锤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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