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亏了大陈人给他们的灵感,上次大陈将他们投石车的弹丸改成炸药,炸伤一片,回头后他们便举一反三,将车子改良,直接用火药代替了石丸

    原本他们想着,若是大陈人愿意卑躬屈膝投降,他们可以考虑不毁了城池,毕竟城池日后还有利用价值,但若他们坚持不降,那便没什么好说,将整个城炸成废墟得了

    这会,投不投降再说,可他们实在拖不得了必须提前使用投石车

    想起投石车,柔软主将心下稍慰,任大陈有神兵利器又如何他们有投石车巨大的火药弹丸丢过去,整个城都要完蛋

    无人能敌

    下定决心的柔然大军手一挥,“前面掩护”“后续投石车跟上准备”

    敌方剧烈的击杀中,前方做掩护的士兵不断倒下,但他们仍是给很后面的投石车制造了时间。

    如庞然大物的投石车被推了上来,沉重的火药丸被运上投石臂,匠人们拉动转轴,只待一声令下,轰然将炸药投掷

    届时,整个沙漠,将是一片火海炼狱

    与此同时,墙后的大陈军亦是精神高度警惕

    他们的武器足够彪悍,对付前仆后继的敌军绰绰有余,但这投石器,却真正是威力恐怖的大家伙,若真砸了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他们也不该过度紧张,因为谢将军在此,绝对有他的安排

    众人打起了信心,看向对方。

    对面战场,投石机已经架起,柔然主帅一声令下“投”

    在负责投石的军兵猛地拉下投石臂之前,月城的内墙里,有人眯起眼,瞄准方向,重重扣动扳机,“砰砰砰”几声干脆利落的声响

    站在投石器旁,负责使用投石机的匠人应声倒地

    胸膛正中数枪,死在当场

    柔然主帅一惊,喊道“再给我上人上一定要将投石机投出去”

    即刻又有人接管了投石机,可还没扭动摆臂,“砰砰砰”又是几枪,死在当场

    剩下的人,无论谁接近投石机,全是死

    大陈打定了主意,坚决不给他们使用投石机的机会

    事实的确如此,若非投石机弹药包太过硕大,谢栩担心如此多的剂量一旦引爆,爆炸范围太广,会牵连月城,不然谢栩首要便是指挥狙击手在弹药未投掷前,直接引爆弹药,将柔然人集体炸死得了

    现在他投鼠忌器,担心药量太多,连累己方,才只瞄准投石器附近的人,谁要敢动投石器,都得死

    另一边的柔然主将却是恨不能吐血,如此强悍的杀伤装备,竟然带来了用不上在接近投石器的士兵全都被狙击打死后,他怒而上前,自己操作一旁士兵死命拉着他,“大帅,不可危险啊”

    被极力拉扯住的柔然大帅扭头看向战场,目眦欲裂

    敌军火力太强,整个战场全是己方尸体他们甚至连一个大陈人都未杀就倒下了

    尸体大大小小摞成了山,各种残肢断臂,地面像被血洗过,殷红一片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无论他如何指挥,他们的力量都无法冲过去,最后他甚至想指挥士兵再次变幻策略都来不及,猛烈的攻击一不断扫射,眼睁睁看着士兵一片片的倒下,子弟兵们越来越少

    他从未遇见过这般可怖的战争,心下越发绝望,喃喃道“难道天要亡我”

    “我兀术征战沙场三十载,从未出现此等惨况难道,天要亡我”

    绝望之时,身后一个声音猛地吼过来,“兀术想想你出师说的话想想你王庭上发的誓,我们柔然的荣耀不胜不归”

    这声音是从后方一个年轻人发出来的,似乎仍是上次战役中那个曾露过一面的人,配着金刀,身份在兀术之上,语气满是命令。

    是以他这一声大喊,绝望的兀术像找回最后的激励,大军出师前,他曾当着十三万的人面摔了酒碗,大喊着“要么胜要么死”

    彼时的呐喊还响在耳边,他挥刀大喊“是老子不能退大陈谢栩老子跟你们拼了”

    兀术作为柔然老将,纵横沙场大半辈子,自也不是白混,这声绝望中的呐喊,带了十足十的功力,他挥刀自马背上飞起,飞身向前,轻功纵行,掠过半个战场,气势惊人

    旋即,只听“砰”一声大响

    对方城池上站了一人,是对方主将谢栩,他竟不惧敌军前赴后继的厮杀,屹立在战场墙头,面对兀术的冲击,他右手端起,缓缓扣动机关

    大响中,纵起的兀术,猛地身子一颤

    他的眉心正中炸出一个窟窿,鲜血汩汩流出

    所有柔然人一瞬仿佛时间静止,他们齐齐仰上,视野里,自己的主帅爆出蓬然血花

    静默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主帅亡了”

    “主帅”

    无数声剧烈的呐喊后,是如巨浪般的绝望

    主帅死了

    这支军队的象征都死了,他们还打什么

    继续下去也是死

    人群里只听当啷“当啷”的声响,是有人丢下武器,转身落荒而逃的声音

    不是柔然人,而是其他部落军,原本他们组成联盟而来,除了自愿的,也有被威逼利诱来的,他们本就不诚心,如今看到战场如此惨烈,柔然大帅还死在当场,他们再没什么好犹豫,丢下武器疯狂撤退。

    部落军迅速的撤退也冲击了柔然军的心,“走吧走吧,别送死了”越来越多的人动摇,跟着一起跑。

    部分柔然军跟着跑,而兀术死后,先前发命令的年轻人显然也惊住了,但他仍是向周围吼“不许退逃兵者杀”

    但局势早已无力回天,死亡的恐惧袭击了每一个人,人群反而撤退得越发急迅

    年轻男子还在喊“不许退墙上有洞”他指着墙,大吼“敌军的秘密在洞上武器他们的武器”

    这声大喊,溃乱的柔然军没多少人听见,大陈那边,一直在狙击一线的顾莘莘却是目光一紧,这人是谁,究竟什么来头他竟然发现了她们的秘密看来他不仅身份不一般,眼力也好的很。

    他知道他们的武器就在洞里,若是被他有心查下去,会不会给己方造成纰漏

    “呵。”顾莘莘冷笑着眯起眼,将枪口对上那年轻男子。

    人不能知道的太多,管你是谁,死去吧。

    可扣动扳机之时,那男子似乎远超常人的机警,猛地身子一侧,竟堪堪避过了顾莘莘这一枪

    他蓦一回眸,顾莘莘便在盔甲之后,看到一双金褐色的眼睛。

    大漠上以少数民族居多,有褐色的眼睛不奇怪,奇怪的却是这双眼睛有股常人难以比拟的灵动与狠劲。

    在第二枪到来之时,他极快的速度抓过身边亲卫替自己挡了一枪,随后狠劲拍马,骏马飞驰,迅速窜入人群之中,顾莘莘再想打,也打不准了。

    傍晚之时,第三场月城保卫战,至此结束。

    难以形容的心情,胜利了,激动,雀跃,但看着满目疮痍,尤其是推成山的尸体,血流成河,又是悲恸。

    寒风呼啸而来,席卷着黄沙撒在战场的尸体上,黄与红交织,黄是砂砾,红是血。

    战争果然是世上最可怕的灾难,敌与我虽非同一民族,却都为生命。满目生命的消亡,无数家庭的破碎,让人沉重。

    他们是侵略者,又何尝不是受害者,被国家这个庞然机器奴役,身不由已,走向死亡。

    众人在残阳如血的大漠中,看向敌军的尸体,这一刻,没了枪声无穷无尽的声响,周身前所未有的寂静。

    最终,谢栩默了默,闭眼,“将他们都收敛了吧。”

    生前是敌,死后皆飞灰,恩怨散去,都是可怜人。

    这是他们对生命最后的敬畏。

    后勤军队领命出城,谢栩目含悲壮,默默看了半晌。

    最后他转身,却不想,身后站了一排人,皆穿着雪白长衫,披巾帛,巾帛上有金线刺绣。

    在月城,无论朝堂贵族还是平民百姓,皆爱穿白衫,唯一不同的是,贵族阶级会在长衫衣襟及巾帛处绣以精致的依米花,依米花是沙漠上生长的顽强花朵,月城人的信仰。

    如今,站在大陈将领面前的,就是十几位白衫刺绣金丝依米花,为首的是月城老叔公,那个将守城权利交于大陈,月城最后的王公贵族代表。

    谢栩见他所带领的一行人表情肃穆,敛住战场上凝重的情绪,上前扶道“老王公,您这是”

    将打完仗,他们这些本地贵族怎地突然出来大多数还是风烛残年或年幼稚子,谢栩怜惜一干老幼,每每打仗,不仅不要他们出面,还派兵将他们护得安稳,不让敌军伤他们一分一毫。

    如今,仗刚刚结束,他们出来做什么。

    为首老叔公白衫迤地,头发霜白,看着谢栩,倏然以右手触左肩,半蹲下去,做了个月城行大礼的姿势。

    所有月城贵族蹲下身,跟着一起行礼,老王公领声说“先祖在上,月城愿世世代代,归顺大陈”

    谢栩与身后大陈将士皆是一愣,此时,不仅是月族贵族,就连墙下的城池,城内所有的居民,像是一致达成了协议,成百上千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喊道“月城愿世世代代,归顺大陈”

    老王公抬头看着谢栩,道“谢将军莫要推辞,这是我们全族做的决定,若非你们,我们月族早已亡国灭族了”

    他身后一干月城人亦是抬起头,每双眼睛,都闪着动容与泪花。

    他们所言不假,自月城开国中立以来,月族人生而良善,向往和平,不曾与任何国家起过冲突,但柔然人野心勃勃,手段阴毒,他们对月城绿洲觊觎已久,三番五次出兵月城,温顺的月城人没有还手之力,若非大陈仗义挺身,只怕月城的疆土早已被铁骑踏成了废墟。

    若只是这一点,不足以成为月城人自愿归顺的理由。那在大陈入驻月城,真正管理且守护月城以后,他们彻底放下了心。

    大臣军队入驻以后,城内一切井然有序,除了对外的保卫,对内,军队里从上到下立了军规,从上,军队高层严格管理,不允许贪民脂民膏,从下,士兵不扰民,不乱民,不动百姓的分毫之物。

    那位叫谢栩的主帅,尤其得民心,他爱护百姓,作风亲和,没有架子,凡事赶赴第一线,征战,他毅立于前线,民生,他为月城发展出谋划策。

    哪怕深更半夜,月城百姓也能时常看见,议事厅的灯火每每到凌晨都是亮着,里面筹谋的,俱是月城的安危与稳定。

    每一次大战,每逢大敌来临,他总是站在第一线,就如方才,月城一来最激烈的一战,被十三万联军包围,便是老城主在位时,也不曾有这般大的动荡。

    城内每一个百姓皆惶恐至极,敌军兵临城下,水泄不通,可当他们仰首,便能看到城墙之上的大陈军,那个站在中间的少年,身披银甲,手握长枪,他明明还如此年轻,却如此坚毅,他像是永远都不会畏惧,哪怕他守护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族人。

    同他一样,每个大陈军都毫不动摇的守在城头,每个人面色坚毅,哪怕面对的,是血腥与死亡。

    那一刻他们发自内心的敬仰,墙头上所立之军队的确是大陈人,那少年也是大陈将领,可即便隔着种族之差,他们却真正将月城的百姓当做自己的百姓,守护捍卫,视死如归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将领,这样的国家,他们月族还有什么可犹豫,可动摇的。

    当一支军队能为一个毫不相干的种族,冲锋陷阵,浴血厮杀,保卫和平,那么从那一刻起,他们便可以融为一家人,一个整体

    他们无以为报,只愿从此以后,张开双臂,凝聚团结,同为一体

    伴随着老亲王的这一跪,所有月城人以手抚肩,半跪下身,异口同声道“愿月族与大陈血脉相连,永结一家”

    “愿月族与大陈血脉相连,永结一家”

    声音响彻云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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