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在北影公布成绩那天,我去上卫生间,在格子里蹲坑,听见门外有人聊天说,考第一那个宋知非,祖父是著名画家胡岳,母亲是作家胡宴。”

    另个人用惊讶语气说,“那难怪呢,我说怎么看着那么小,就考上了,我要是有这种家世,指不定多出息呢,也不知道背地里塞了多少钱。”

    手里的酒杯被碰了下,杯壁相触,有极清脆的响声入耳,水面泛起微弱波澜。

    徐扣弦仰头干了杯中酒,“然后呢”

    宋知非也干了,她轻了下嗓子才继续说,“接着我就推门出去了,我跟门外两个女的说,我就是宋知非,她俩当时就傻了。”

    “我说,有些人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而投胎比不过,就去轻贱别人的努力,断言说别人不配的人,这辈子怎么努力,都是注定了比不过别人的。”

    “我是当场就怼回去了,还怼的特别爽,可就从卫生间到正门口,走廊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我想了很多事情,甚至深刻认识到,只要我在国内写剧本,不管我努力,多出色,他人看我时候永远带着有色眼镜,说我是靠家里才这样那样的。”宋知非又一次伸手,去握了整捧雪,体温融化细雪,冰水从她指缝流下,滴滴答答。

    “所以我出国了,读这所被称为好莱坞制造机的学校,妄图洗清家世背景带给我的东西。”宋知非接了徐扣弦递过来的纸巾,低头仔细的去擦拭每一根手指,口里依旧喋喋不休,“当时年少吧,太狂妄了,我早该认识到,就连我能在国外念书,都是家境支撑来的”

    徐扣弦安静的听,长卷发被风撩起,她用手按下来,等宋知非小朋友全部讲完,就回了个单句,“随心就好,早点睡觉。”

    说完徐扣弦张开怀抱,给了宋知非个熊抱。

    来路跟归途,终归都是自己的事情,外人评价不了。

    讲出来不过是发泄,本就不图对方给自己任何建议,

    注定了是难眠之夜,徐扣弦离开之后,宋知非重新坐回书桌前,她打开文档,把昨天写的寥寥三页全部清空。

    握着手机打开s去搜了charon

    独自一人对着那张雪地日出的背影看了许久,她看到极仔细,从男人被风轻拂起的风衣下摆,到他弯曲冻红的指节,再到发旋。

    回过神来时候,宋知非心里已然有了几幕戏,指尖扣在键盘上,流畅的故事梗概跃然屏幕之上。

    她写一个少年爱好风光摄影,独自拍摄雪山遭遇雪崩被困的故事。

    广袤无垠的雪地上,风雪交加,前行时候唯一的路标,是登山者的尸体。

    不知道在雪地中背着沉重的登山装备跟摄影器材蹒跚前行了多久,少年依旧在用相机记录下沿途的风景,第一块电池没电了,他换上了第二块。

    第二天快结束时候,少年甚至还在拍摄晚霞,夜晚瑟缩在帐篷里,少年眼神灼灼的来回搓着手翻看相册,感叹自然的无穷无尽。

    外面是狂风呼啸,暴雪纷纷,帐篷被吹的变形,少年自己举着手电筒,用相机录下了段视频。

    “我现在约在海拔四千二百米处,偶遇雪崩,我并不害怕,因为拍到了绝美的日出日落,这将是我一生值得回忆的传奇,是平庸人生里的难得的惊险回忆,现在,我拿相机记录下了一切。”

    最后一幕是天亮了,雪过天晴,天光泛白。

    雪地上一望无际,风扬过,帐篷的金属尖露出一小截。

    诚然是称得上传奇的故事,可惜再也没办法从当事人口中得以轻描淡写的讲出来了。

    始终意难平。

    写完之后宋知非保存好,打印了一份,自己去阳台做了套颈椎拉伸运动,抬头正对上冉冉升起的朝阳。

    与此同时,刚刚通宵达旦修完照片的薄幸也在看日出。

    现代人同一时刻望见日出,四舍五入,就是天涯比相邻了。

    跟郭凯华交往的第二天,宋知非同他畅谈,说清缘由,表明自己并不喜欢他。

    在郭凯华的请求下,顾及对方面子,跟他拖了小两个多月,逢人前做戏,最后讲是性格不合无法相处下去,和平分手。

    郭凯华没多久就有了新对象,宋知非继续单身快乐。

    无憎无怨,各自安好。

    见了面还是点头之交。

    一年后,郭凯华自编自导的处女作上映,铺天盖地的获奖,宋知非在看到电影介绍后。

    在所有社交软件上都屏蔽了电影名雪落、郭凯华、以及跟这部电影所有相关的人员。

    其中包括主演薄幸的名字。

    全部都成了宋知非不可触碰的逆鳞,无人敢在她面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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