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按照脉象来说,的确是脏器受损,夹带着气血不足,伤了本源。
    可是予白并非无的放矢,脉象显示的这些症状仅浮于表,不沉于脉,便问道“伯母,您最难受时是否在什么时辰”
    “日落之后。”东方棠说道。
    “有什么症状”
    “内里有灼烧压迫感,腰腹痛,目力消退,耳鸣。”
    “是否还感觉身体沉重,四肢筋骨酸痛发涨”
    “正是。”
    予白点点头,蓁然紧张焦急,但也没出口询问,安静等待着她下一步。
    “蓁然,记得伯母生病后用过的每一个药方吗”
    “记得。”蓁然天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对母亲事情她一向上心的很,每一种药材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甚好,日常进补滋养的方子也给我一份吧。”予白说着站起来,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一样样东西,如百宝箱一般,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嗯。”蓁然来不及惊讶她从哪里藏了如此之多的东西,找到笔墨纸砚,按照记忆默写下予白需要的东西。
    蓁然奋笔疾书,很快写满了两页纸,予白嗅着墨香走到她身边,拿起默写好的方子,细细研究。
    蓁然还在写,桌子上剩有一只毛笔闲置着,予白在有疑问的每一处都标注出来。
    待蓁然写完,予白凑过去,指着纸上画圈圈的地方道“蓁然,这副药房是从哪里得到的”
    “太医院院正的方子有什么不妥吗”蓁然问道。
    “没,倒是什么不妥。”予白又指着这一处问道,“这个方子呢”
    “来自乾州风先生的方子,已在太医院验证过。不妥”
    “没,风先生是个倔老头,阎师父带我去乾州时,与他有几分交情,是个厉害人物。”予白老老实实道。
    偏室不大,一眼扫去室内场景尽收眼底,两人一问一答,正互相交流。
    东方棠看着她们二人的身影,眼眶不由的发湿,心里格外欣慰,诚儿有父亲相公悉心教导,未来仕途定会一帆风顺。而她心底最担心还是女儿,然儿太过有主见,眼里揉不得沙子,还是个倔骨头,性格执拗,未来情路必然坎坷。
    可眼下,两个孩子熟捻的称呼,说话间的亲近而自持,一个眼中闪着的光,好似寒冰融化后的灿阳,一个温厚包容。
    如此,就算着残破的身子撑不了多久,她也能放下心了,眼角清泪再次滑落。
    予白拿过还未看的纸张,一一查验,未发现一丝不对。也正因没有不对,她眉头拧成一团,到后面越拧越紧。
    两人走到桌前,予白拿起准备好的物品,在蓁然耳边低语了几句。
    蓁然会意,检查了母亲的眼部,耳朵,回报给予白。
    火折子噗的燃起一道火光,予白拧开一个小瓶,觉得不妥,又换换了一块黑漆漆拇指大小的木块,将火折子在黑块上方转了几圈,渐渐黑块散发出浓浓的药味,放到东方棠鼻息。
    黑块本名为药石竭,是由数十种珍稀药材熬制剩下的药渣提炼而成,是阎师父为她治病时仅剩的一小块。
    药味顺着呼吸进入体内。药石竭药性浓度极高,瞬间发散开来。
    “咳咳咳。”东方棠忍不住咳嗽两声,晕了过去,发黑血液从她的嘴角溢出。
    果然不出所料,予白收回药石竭,又赶紧掏出瓶子,让蓁然帮她取毒血。
    蓁然颤抖着接着母亲嘴角的不断涌出的黑血,大脑嗡嗡作响,手好不容易才稳住,这是毒是毒到底是谁下此狠手
    登时,她的眼眸中染过一抹赤红戾气。
    为人子女,若是小娘亲遭此毒手,自己也会这般失去理智,予白什么也没说,默默收回药石竭。
    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是毒,必有破解之法。
    黑血涌后,原本枯黄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中泛红,气息逐渐平稳。
    “母亲她”蓁然忍着心头的嗜血冲动,擦去母亲嘴角的鲜血。将母亲安置好,掖好被角。
    “莫慌,暂时无碍”予白接过盛好黑血的小瓶,走道书案前,她拿起墨迹已干的纸张,沉下一口气,道“蓁然,这些已不可再用。”
    “不可再用。”蓁然重复这句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胸膛因怒气不断起伏。
    予白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毒血,回去后不断检验便可。
    但是,上辈子无解的疑难,在她无意中解开。未来,究竟还有多少不确定在等待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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