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之前那么多经验更丰富、医术更高超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这个看起来更年轻更没什么经验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却只见他上前,与赵麟号了脉,思索良久,众人都快没了耐心,才缓缓开口道,“这七夜断肠散的确凶恶,但若能知道里面的成分,臣在十日之内,定能制出解药。”
    为首的老太医痛心疾首道,“十日内能配出解药有何用,陛、陛下都熬不过七日啊”
    这年轻的太医镇定道,“还望各位太医,能够想法子为下官拖上三日。”
    太后眼里迸发出光彩来,“让这小太医姑且一试吧,你们无法解毒,连拖上三日都不行吗”
    为首的胡太医俯首道,“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一干人等好不容易退下,太后上了年纪,又遭此噩耗,早已熬不住,先行回了延寿宫歇息,临走时顺便叫走了孙皇后。孙皇后一步三回头,也想守在赵麟身边,太后知道赵麟向来不喜后宫这些女人,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不高兴了。
    殿内除了宁殊和赵麟两人,只剩下张公公还尽心尽力在一旁候着了。
    此时夜色已深,宁殊也已疲惫不堪,但心里还惦记着给赵麟喂药的事。
    张公公向来伺候惯了赵麟,热水里衣一应物事都安排得十分周全。他从小看着赵麟长大,即使赵麟在旁人眼里暴戾凶残,但他对赵麟的感情却颇深。自打知道赵麟身中剧毒熬不过七日,在一旁就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即使如此,他还是将紫宸殿一应事务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作为大太监的专业素养是相当高了。
    这时,太医院将汤药送了进来,都是些常见的解毒之类,先给赵麟吊着命。
    张公公端过药汤,想要给赵麟喂下去。
    宁殊接过来道,“我来吧,劳烦公公派人通知盗贼狱司司正秦大人,让他们早点从采花大盗的口中无问出七夜断肠散的配方来。”
    自苏太医提出后,张公公早派人去通知了,宁殊也是知道的,但他多有眼力见一人,知道宁殊是想将他支开。赵麟对宁殊的心思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天子有多看重宁殊,没人比他更清楚,因而他也早形成了觉悟,将宁殊的话当作赵麟的话来听从。
    他也没多问,便到门外去候着了。
    宁殊觉得这张公公不愧是天子身边的大太监,比小张公公可顶事多了。
    他净了手,将药丸从怀里拿出来,一股浓郁的中药苦香味弥散开来。他掰下一小部分含在嘴里,立马又含了一口汤药,浓郁的苦味顿时在口腔中散开,浑身一阵激灵,忙不迭掰开赵麟的嘴,将汤药和药丸一起送进去。
    如此往复了大概四五回,这药丸才全数喂给了赵麟,这时宁殊已经被苦得快七窍升天了。等到漱完口,又往嘴里放了块蜜饯,才堪堪压住嘴里的苦味。
    他靠在龙榻上喘气,却听耳边响起赵麟虚弱的声音道,“小殊,这药汤你不喂了吗”
    宁殊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呆愣道,“陛、陛下,你醒了”
    赵麟虽然脸色很苍白,但神情却十分愉悦。在宁殊给他喂药喂到第三口时,他就已经转醒了,不得不说系统的解药见效还是相当之快的。
    他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宁殊是在给他嘴对着嘴喂药,他顿时都不敢睁开眼了,他怕他睁开眼,就把这人吓到了。
    这人的嘴唇很软,身上有股清清浅浅好闻的味道,就连喂进来的药,他都压根不觉得苦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梦里才会有这样的好事,所以他不敢再睁眼,怕打断了这个梦。
    宁殊又连着与他喂了好几次,他觉得自己像踩在云端一边,飘飘欲仙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赵麟看了一眼床榻旁边放着的汤药碗,眼神里渴慕的意思不言而喻。
    宁殊意识到这人大概在自己喂药时大概就已经醒了,脸到脖子顿时染上一片薄红,方才因为苦味没注意到的细节,通通被放大,让他羞得恨不得往地上钻。
    但这汤药还是要喂完的,即使喂了解药,还是不太放心。
    他端起碗,一勺一勺给赵麟喂到嘴里,赵麟眼里不禁带了些惋惜的神色。宁殊都快被他气笑了,这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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