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的情绪被他自己深深的隐藏在心底, 无人可以窥探。
    小陈见叶然难受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劝慰道“祁老师可能是这段时间有事所以没有及时联系您。”
    “叶老师,我在祁老师身边这么久,您真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后辈, 这点您不用怀疑。”
    叶然将遮挡在脸上的帽子拿下, 他自嘲一笑,摇摇头道“夫妻还有离婚的, 父母子女也有反目成仇的,朋友也有走散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和谁的关系是一成不变的。”
    祁邺是真的有事在忙还是只是敷衍他,叶然能感受到。
    借着车内昏暗的光线,叶然偷偷擦去了眼角的湿意, 他对着小陈微微一笑道“我没事。”
    小陈担忧的看着叶然,说到底叶然今年才二十三岁, 却经历了旁人可能一生都未经历过的苦难,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他怕叶然到了那个临界点上。
    但是叶然坚强到让人心疼, 软弱只是一时的,擦去眼泪后他清了清嗓子给林丽打了个电话。
    他记得方才那个记者说她去医院见过叶母, 这让叶然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以往他虽然进了圈子发了歌但本质上还是不火,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需要注意的事情更多,他的一切都曝光在大众的视线下,只要他们想, 就可以获取叶然所有的讯息。
    林丽接了电话,叶然和她说了今天在媒体采访时爆发的冲突,林丽没有责怪他的冲动,听到这种难听的话,没有几个人能保持冷静。
    “但是叶然,我也想借此告诉你。”林丽认真的电话里叮嘱道,“有些娱乐小报的记者就是这样没品,他们不会考虑你的感受你的想法,只会用言语刺激你,想让你口不择言或是冲动行事,这样就如了他们的意。”
    “他们会添油加醋,肆意夸大你的冲动言辞或是行为,再取一个劲爆一点的标题,以此来吸引眼球博取流量。”
    叶然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揉了揉脑袋,眼神里满是无奈和不解,看着让人心疼。
    “为什么”叶然道,“媒体是为大众发声的渠道,为什么能将良知也舍弃呢”
    林丽叹了口气道“狗仔就是如此,一切向着利益看齐。”
    叶然还记得那个短发女生的话,他拜托林丽让她去一趟医院,将叶母送去更高级的单人病房,免得再让短发女生这类人钻了空子。
    只要一想到叶母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那些人用探究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叶母,叶然就浑身难受。
    林丽答应了叶然马上去办,他疲惫的道谢之后保姆车也正好到了酒店的车库。
    叶然和小陈回了房间,今天收工收的早,叶然径直去了主卧,他没有什么精神,交代了小陈几句之后就待在主卧里没有出来过。
    小陈给祁邺发了微信,告诉叶然的近况。
    祁邺赤着脚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拨了好几个电话出去,眼睛里满是冷意,是他给的惩罚还不够,才让这些不知死活的人还敢将主意打到叶然身上去。
    小陈在媒体采访的时候拍了照片,将这些人话筒上的图标都拍了进去,特别是那个短发女生。
    这些逼问叶然的媒体,祁邺敲打着桌子,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
    他捧在心尖上的宝贝,连说句重话都怕他难受的人,这些媒体,祁邺眼中的冷酷之意更甚,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叶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仿佛是睡着了一般,但是不停抖动的睫毛显示着主人的不安。
    叶然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骤然亮起,细细的震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叶然慌忙起身抬手去拿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号码,他竟然有些近乡情怯,犹豫了很久才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被接通,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静谧的房间里,叶然和祁邺听着彼此缓慢而沉重的呼吸声,叶然也觉得很满足。
    “前辈”最终还是叶然忍不住先开了口,出声呼唤道。
    叶然不明白,明明是祁邺打来的电话,为什么祁邺会显得更无动于衷,就好像叶然不开口,祁邺永远只会沉默着听着呼吸声。
    “叶然”祁邺长长的叹息,“今天的事情,让你难受了。”
    叶然拼命摇头,那些媒体对他造成的伤害只是一时的,叶然不会将他们的恶言恶语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是祁邺。
    叶然想问问祁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忽然的疏远他,他更想得到答案。
    可是他又害怕得到答案,如果祁邺是真的对他失望了不想再维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叶然宁愿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这样他和祁邺还能偶尔的联系,可是叶然又不甘心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叶然心中萦绕,逼得他不得不开口。
    “前辈,如果今天没有出这件事的话,您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联系我”叶然咬着唇抓紧了手机问道。
    祁邺的心因为叶然的这句话骤然一紧,叶然的委屈和难过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他的心尖上,疼痛难当。
    “叶然不是”祁邺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让叶然的伤心难过稍微少那么一些,他无法给予叶然任何承诺,祁邺还无法控制自己,他现在还不能回到叶然身边。
    “我明白了。”叶然听出了祁邺话里的纠结和犹豫,他立即回答道“祁邺老师,是我问的问题过界了。”
    “您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叶然决定把对祁邺的感情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角落里,在祁邺面前就当一个懂事听话不粘人的后辈好了。
    祁邺希望他是什么样子,叶然就是什么模样。
    以前叶然看身边的人谈恋爱时性情会产生变化,他当时不明白,只是谈恋爱而已,为什么还会改变人的性格。现在他算是明白,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卑微。
    “这次狗仔爆料的事情很微妙。”在微博发布之后,祁邺立即联系了星耀的公关,思考后续处理。
    祁邺跟着公关部门将这条微博发布的内容全篇仔细研究了一遍,这篇爆料写得很详细,具体到一些细节的东西也非常的详尽,主要靠着颠倒黑白和夸大一些细节来煽动读者对叶然的厌恶情绪。
    不是对这件事情知根知底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这么多细节的东西。
    “叶然,向狗仔爆料这些事情的人,你有想过是谁吗”祁邺尝试着问道,其实他心里已经隐约划出了几个人选,开口问这个问题不过是想给叶然打个预防针,那篇爆料如此详细,必然是叶然身边亲近的人所为,无论最后查到是谁,都会让叶然难过。
    “没有。”叶然摇摇头,看到爆料之后他也想过为什么记者会知道的这么多,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个答案。
    “祁邺老师,您是有想法了吗”叶然知道,依照祁邺的性格,没有把握是绝对不会贸贸然开口发问。
    听到这声生疏的“祁邺老师”,祁邺的心里并不好受,想要修复和叶然的关系对于祁邺来说很容易,从认识到现在,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祁邺能感受到叶然对自己从疏远到信任甚至到依赖,可是修复关系容易,想要维系关系很难,对叶然时好时坏对他反倒是更大的伤害。
    因为祁邺不能保证自己的病会不会复发,在复发的时候会不会影响到叶然,
    祁邺无法处理好亲密关系,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并且将这股情绪埋藏在了心底。
    “我心中有个人选。”祁邺装作没有听出来叶然对他称呼的改变,努力保持工作上的镇定,“会不会是你大伯母联系的记者。”
    “毕竟她因为叶霜的事情一直记恨着你。”
    叶然没有回答祁邺的这个问题,反倒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
    “那天在女子监狱门口,我看到了一辆黑色迈巴赫,这车和您有关系吗”叶然揪着心问道。
    他甚至都不敢奢望那天祁邺去了监狱门口坐在车上远远的看着自己,就算祁邺只是让人过来看了一眼关注了自己,叶然都已经满足了。
    怕被叶然发现所以特意借了祁琛迈巴赫的祁邺顿了顿,当他在监狱门口见到叶然大伯母高举的手时他险些没冲下车去护住叶然,但还好叶然的大伯及时挺身而出,祁邺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祁邺见到了叶然跟着车跑的身影,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不要让司机停车,他好想去抱抱叶然。这场短短的单方面的见面,反倒让祁邺躁动不安的心越发难耐。
    “没有。”祁邺冰冷的回答让叶然心中那最后一丝丝的火焰也彻底熄灭了。
    其实叶然有预感,祁邺或许就坐在那辆车上,要不然祁邺怎么会知道大伯母对他的满满恶意,除非他看到了。
    可是祁邺否认了,那么当天的事实就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在祁邺心里,他是不肯承认他去过的,就算叶然拿出了他来过的证据又能如何。
    逼一个不想承认的人承认事实,结果只是让双方都尴尬而已。
    “好的,祁邺老师。”叶然低下头,双眼无神,“是我想多了。”
    “对于您刚才说的怀疑是大伯母跟记者告发的,我觉得不是她。”叶然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坚定。
    祁邺似乎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叶然会这样斩钉截铁的否认,他道“但是你大伯一家恨你最深,你大伯母的动机充足。”
    叶然似乎很疲惫,他再次重复了一遍,“不会是他们的。”
    “理由呢”祁邺道,“能知道这些事情的细节又恨你的,除了你大伯母还有谁”
    祁邺的怀疑不无道理,看上去除了大伯一家没有谁会有这样的条件和动机,可是叶然了解大伯,他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让大伯母做出这样的事情。
    “换句话说,你大伯母因为叶霜进监狱一事对你已经恨之入骨,她已经疯了,疯了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祁邺的语气凶狠了起来,对于伤害过叶然的人,他本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能够教养出叶霜这样的女儿,你大伯母也必定不会是个性格绵软的女人,她恨你想报复你,所以采取这样的手段不奇怪”祁邺眼神里的狠戾越发明显,如果叶然的大伯母在他面前,他现在就会让她生不如死。
    “叶然,你总是以善意对待其他人,可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会以善意对你。”
    “祁邺前辈。”叶然轻声唤了一句,奇异的让祁邺暴虐的心情冷静了下来,他道“我以善意对待他人,是因为他人也以善意对待我。”
    “当年我家出事的时候,大伯想要借钱给我,大伯母没有半句二话。”叶然娓娓道来过去的故事,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刻画在他的心里。
    “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只有大伯和大伯母给了我安慰。”叶然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样的画面,“大伯母恨我我能理解,但是我也知道她是情绪过激。我和大伯一家因为叶霜的缘故关系已经彻底淡了,我们不会再有太深的交集,但是大伯一家也不会因此害我。”
    “就如你所说,在整个事件当中大伯一家是最有理由怨恨我的,但是在我仅剩的亲人当中,也是他们最爱我。”
    叶然的理由无法说服祁邺,在他眼里大伯母在监狱门口既然动了想要打叶然的心思,那她在祁邺心里已经判了死刑。
    就如同祁邺无法接受叶然的理由,叶然也没有办法接受祁邺的观念,人并不是非黑即白,每个人都有过邪恶的想法,但是君子看迹不看心。
    两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先去查查谈子真吧。”叶然忽然道,他想起了谈子真离开剧组的那一天,正好是他接到大伯电话的那一天。
    祁邺听了叶然的话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谈子真
    “谈子真和你大伯家我都会去查。”祁邺道,“你在剧组好好待着,别让这种事情扰乱你心神,一切有公司。”原本祁邺想说“一切有我”,话到了嘴边又改了个口,变成了“公司”。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祁邺不想深究下去,但是叶然却不想放过,他好像从中窥探到了一丝祁邺疏远他的原因。
    平日里祁邺是温柔和善的前辈,可是在这些疏远叶然的日子里,祁邺有时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叶然感觉到稍许的陌生,但又很快恢复成以前叶然熟悉的模样。
    “祁邺老师。”叶然忽然开口呼唤道,“我想问问您,这段日子您开心吗”
    叶然忽如其来的问话让祁邺摸不清他的意思,没有叶然祁邺哪会开心特别是这段时间叶然的身边也不宁,祁邺更是心急如焚。
    但祁邺不说,他将一切都隐藏起来,两人隔着薄薄的手机都各自带上了遮掩的面具。
    “开心。”祁邺撒谎道,“这段时间没有通告,在家看看书看看电影,心情还算愉悦。”
    “是么”叶然淡淡道,祁邺的口吻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可是直到今天,叶然才开始反思,祁邺的温柔代表他真的开心吗还是只是他的伪装
    “前辈”想到祁邺或许将所有情绪都伪装起来,他对外展现的所有反应都不是祁邺内心真正的表达,叶然心里就很难受。
    “或许说这些话会让您觉得我有些自大。”叶然坚持着把话说完,“但我还是想说,我崇拜您是因为您在演戏上的天赋。”
    “可能您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大荧幕上您就像是天神一般,散发着动人的魅力,吸引了所有人全部的视线。我崇拜您喜欢您,因为您是祁邺,不管您是什么样的性格。”
    “您温柔或是冷漠,您都是您,不会因为性格而改变。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做演员是真的很累,参与别人的人生,演绎别人的喜怒哀乐,从别人的人生中抽离出去后回到现实生活中,我希望您能做最真实的自己,至少这样没有那么辛苦。”
    叶然这番话说得很冲动,将心里的想到的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他也是刚刚才忽然有这种感觉,祁邺那精美无双的面具边角上小小的掀开了一个角,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只有一直将视线放在了祁邺身上的叶然看到了。
    叶然安静的等着祁邺的回答,他知道自己冲动,可是他想打破和祁邺之间的僵局关系,要不然他们只能渐行渐远。
    叶然等了很久很久,祁邺都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安安静静,时间长到叶然都以为祁邺是不是睡着了。
    “叶然,你的话我不明白。”祁邺回避了叶然的问题,他下意识的用手指急促的敲打着书桌的桌面,脸上还是一副带着温柔笑意的模样。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也累了。”祁邺道,“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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