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 你等等,哎呀好痒”
    殷城在她腰间摸了个遍, 终于摸出了那并不明显的东西:一只红线编的手绳。
    绳上还有四颗干瘪了的苍耳,聚成一撮, 好像朵花一样。
    她找着了这个。
    魏依然鼓着腮, 故作生气道:“这个是给厂公编的,就差打结了, 本想着等编好了,依然再借花献佛, 送给厂公。谁叫厂公心急, 硬要抢。”
    原来如此。
    殷城瞬间怒气全消。
    他将手绳举在手里看,编的很精致, “好编吗”
    “会者不难。”
    殷城点点头, “那不如现在就编吧。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编的。”
    魏依然挑着眼角, “厂公不是说忙嘛吗不是说很晚才回来吗还有空闲看我编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殷城知她是故意拿话噎他,也不说话,只拉着她的手, 坐到了屋里的梳妆台前。二人就在梳妆台前, 相互依偎,编起了手绳。
    殷城看了一阵不禁赞叹, “我原以为夫人嘴最巧,不想手也如此巧。两条线绳,也能编出花儿来。”
    “那当然, 依然会的可多呢。”魏依然说着话,在苍耳的附近最后打上了结,然后将手绳托在掌中,“编好了,你看。”
    殷城赞道:“很精致。”
    “厂公若喜欢,就戴上吧。”魏依然没等殷城答应,拉了他的手,将手绳套在他手腕儿上。
    殷城抬起胳膊,随手拨弄手绳,“你让我就这么戴着它”
    “嗯,是啊。手绳不就是戴在腕子上的吗”
    殷城道:“我是说,我堂堂一个东厂厂督,天天戴着女儿家的东西,这出去怕是让人看了笑话。”
    魏依然一听,故作委屈,“依然一番心思,厂公还嫌弃,那算了,还给我吧。”
    说话,她伸手要将手绳摘下,在她刚捏到手绳时,殷城手臂往旁边一闪,“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那厂公你又不戴,留着干什么”魏依然嗔怪道。
    “那你倒说说,为何要送我这个”
    魏依然抿抿嘴,“厂公戴着它,就不会忘记我们邂逅灯会的一刻啦。”
    “连画你也看过了。”
    “嗯,不能看吗”
    “能。不过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看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啊什么代价”
    殷城不语,只用那诱惑的眼神凝视着她。
    魏依然心慌慌,知道这是他想要索取时的眼神。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伸出手臂,环在他脖子上,与他面对面而视。
    “依然可不想付出什么代价。”
    殷城原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掉进自己挖的坑里,上来主动给他一吻,让他尝尝胭脂味儿什么的,但不想她竟断然拒绝了,还带着一脸妖娇神态,勾得他心神荡漾。
    魏依然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又羞涩,又魅惑的看着他,“不过,依然可以拿心里最珍贵的东西给厂公看。”
    殷城眉头微动,“什么东西”
    “就在依然眼睛里,厂公自己看吧。”
    殷城一时没理解,一本正经的盯着她的眼睛看,直到看清她瞳孔里自己的身影时,这才恍然间明白,原来她说的最珍贵的,就是她眼中的自己。
    殷城难以抑制将要飞扬的嘴角。
    早晨还气的人再不想回家,这时候,却又叫人爱不释手,真是个叫人抓狂的小妖精。
    御用监掌印太监冯喜在家里一边打点桌上的礼物,一边与自己的对食胡氏唠叨,“厂公夫人康复又复明,宫里的人都想借着机会去探望,却被厂公一口回绝。你与夫人能说上话,倒是好事,不妨带些礼物前去瞧瞧。和厂公心尖儿上的人多走动,总不是坏事。”
    胡氏也帮着在桌上挑捡礼物,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话,“哎呀,我哪儿就真与人家厂公夫人说的上话了也就上回过年的时候,随便聊了那么几句而已。老爷您还真当真了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怎么可能与我有话聊呢上次,那是人家夫人随和罢了。”
    冯喜摆摆手,不以为然道:“你这可说错了,越是这种出身清白的,越是不解风情,越需要像夫人你这样的去教教。就像之前马太监家的夫人,不也是与你一来二去,给教会的吗”
    胡氏两眼一剜,娇嗔道:“老爷,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冯喜拉起胡氏的小手,轻抚的笑道:“当然是夸你最善解人意啦。”
    这冯喜最是会甜言蜜语,哄人高兴,不过也搭着这胡氏太会来事儿,一到晚上能把这位冯喜伺候的嗷嗷叫唤。所以,要说看中了什么善解人意是假,经验丰富,技法娴熟才是真。
    不过,不管怎么说,胡氏是乐意听好听话的,当即扭了扭脖子,“这还差不多。”
    冯喜挑捡了几样礼物放在一起,笑呵呵的道:“要是有人把厂公伺候好了,厂公舒坦了,咱们的日子都舒坦。厂公要是一直黑着个脸,咱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胡氏不以为然,“老爷你这是瞎操心吧人家厂公夫人双眼复明,这是多大的喜事儿,厂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黑着脸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冯喜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厂公现在是表面平静,心里呀,不定苦闷成什么样呢”
    “有什么好苦闷的自己心尖儿上的人重见光明了,这给了谁家不是喜事儿呢”
    “都说了你不懂啦。”冯喜没有再多的解释,只接着嘱咐道“你呢,这次见着厂公夫人,就找机会给她说说你那些花招,当初是怎么对咱家上下其手,花言巧语的。”
    “哎呦喂老爷你说什么呢人家何时对你上下其手啦真是的。”胡氏笑嘻嘻的扭捏起来。
    冯喜苦笑,“诶呦,我的夫人呀,你现在还装个什么劲儿啊就咱家那点儿房里的事儿,八成整个厂公府都知道了。弄的咱家现在看见厂公,都不敢把手露出来。”
    “噗嗤”胡氏失笑,拿手绢儿掩掩口,“嗨,老爷您怕什么您不过是不敢露手而已,那两家的老爷岂不是更没法过了”
    “嘿嘿嘿”夫妻俩说着笑成一团。
    胡氏受自家老爷的指派,来到厂公府看望大病初愈的魏依然。
    魏依然听说胡氏来了,心里莫名竟有些兴奋,立刻让人请她进内堂。
    胡氏提着好些礼物进屋,朝魏依然一揖,“厂公夫人,听说您双眼复明,我特地来看看您。”
    魏依然稍稍打量胡氏,果然是一身艳丽华服,与她先前想象中的形象分毫不差,长相也是十分喜人那种。
    “多谢姐姐记挂着。姐姐不必客气,快坐吧。”
    胡氏笑眯眯的,将礼物放在桌上,然后挨桌坐下,侧目偷偷打量这位厂公夫人,心说我该怎么开口说那种事儿呢
    “夫人前阵子落水大病,可今日看着,夫人气色倒是很好,并不像生过大病的人呢。”
    魏依然点点头,心里也同样打鼓,该怎么开口请教呢“多亏了厂公费心,为我寻得千年人参,才使我起死回生。”
    “厂公对夫人您的心意,世人皆知,真是羡煞旁人呢。”
    “是呀,只可惜,我天生愚钝,也不知该如何报答厂公恩情”说着,魏依然轻叹一声。
    胡氏一听,好像听出了话头,赶忙接过话来,“夫人天生聪颖,怎会是愚钝之人只是厂公所求的少,夫人又初为人妇,所以不懂罢了。”
    魏依然眼睛动了动,“哦那妹妹可要向姐姐请教了。”
    “请教不敢当。只是我们做女人的,想要报恩,只需尽心服侍自家老爷就是了,也没什么难的。”
    魏依然苦笑,“就是姐姐说的尽心服侍,妹妹我也有心无力。姐姐有所不知,我们厂公他呀,不爱说话,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有时候,不知哪句话就惹他不高兴了。”
    胡氏不禁失笑,“一样的,一样的,我们家老爷以前也这样。不过这也难怪,像我们老爷和厂公这种男人,别看表面儿上与别人没什么差别,可心思难免比别人多些。若不是这样,我们何需天天哄着他们,捧着他们呢”
    “以前难不成现在不同了”
    胡氏搓着手指,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人嘛,憋屈久了,心里就难免不舒服,情绪上就难免别扭。只要能让他们时不时的松快那么一下,心情好了,自然脾气就不别扭了。”
    魏依然故作懵懂,“妹妹我人笨,又愚钝不堪,除了知冷知热,真不知还有什么能够让厂公心情松快”
    “当然还有床”胡氏脱口而出,又吞了一半话回去。然后咧咧嘴,喃喃道:“呵呵,怪不好开口的。”
    魏依然暗暗窃喜,但面儿上还得端着。她发现和厂公在一起久了,自己越来越像他了,就喜欢拐弯抹角的套别人话。
    “我与姐姐虽只见过两次,不过姐姐快人快语,让妹妹觉得很是亲近。此处又无旁人,姐姐有话尽管说就是了。”
    这几声姐姐喊的胡氏心里美滋滋的,一扬手绢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吧,上次和夫人说了些私房话,结果让厂公知道了,我们家老爷可训了我一回呢。这次,夫人可要答应,万万不能再对厂公说,是我与夫人说的这些啊。”
    “姐姐放心,上次我也没告诉厂公,是厂公叫人去问了韩姐姐才知道的。我猜,他这次也不会再那么做了。”
    胡氏点了点头,想了个话头,“嗯,夫人可还记得上次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顾氏吗”
    魏依然想了想,“嗯,记得呀。顾姐姐不太爱说话。”
    “她呀,刚开始跟了那个尚膳监太监的时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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