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一边翻动背包, 一边小声嘀咕“这笔记本究竟跑哪去了”
    “水杯下面不就是吗”
    熟悉的音色在耳边幽幽响起。
    听到提示,年轻男人下意识地将水杯拿起,果然看到了浅蓝色笔记本的一角。
    他兴奋地将手伸向笔记本,笑容却瞬间僵在了脸上。
    房间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那跟他说话的人又是谁
    手中的笔记本上嵌着金属制的密码锁, 锁面光亮如镜,真实地倒映出他背后的场景。
    一个黑白色调的人影正站在他的身后,面容与年轻男人一模一样, 就像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人影微微附身, 颜料在他的脸上堆叠出明暗变化,乌黑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纤细脆弱的脖颈。
    那个声音之所以熟悉, 是因为那分明就是年轻男人自己的声音
    这辈子,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听见了那并非通过骨骼传递, 抑或媒体转化出来的, 自己的嗓音。
    无形的压迫感笼罩着年轻男人,冷汗从他的脊背上瞬间冒出, 额头青筋暴起,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使得他的心脏就要跳出喉咙。
    他看到身后的“自己”朝他诡异一笑, 神情贪婪而邪恶。浅灰色的嘴唇缓缓张开, 露出黑洞洞的喉咙, 森白尖利的牙齿距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
    “啊啊啊”
    凄厉的嘶喊声冲破房门,传到了大厅众人的耳中。
    向琬的视线蓦地转向楼梯的尽头,那个上了二楼的年轻男人, 终究是出事了。
    一个小巧的木质画框突然出现在大厅半空,又在惯性的作用下“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画框并不是像玩家想象中那么脆弱,在剧烈冲击下也依然保持着完整。
    那幅画恰好摔在向琬脚边,她低下头,只见画框正面朝上,画面以黑白两色勾勒出一个青年男人的肖像。
    男人双目圆睁,目光惊恐,唇角却向上扬起,露出诡异的笑容。
    向琬捕捉到画框下渐渐淡去的光纹,那是瞬移卡留下的痕迹。
    楠竹,他已经不在了吗
    电视里片头曲已经播放完毕,女主角颤抖的声音从电视机中传了出来。
    她本来是问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没保住,但在当前的场景中,却像是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已经死去。
    沉迷手机的女主人终于舍得抬起头来,她按灭了手机屏幕,声音中带着愉悦“晚上又可以吃到新鲜的食材了。”
    玩家们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新鲜食材可不要告诉他们是死在楼上的食材
    女主人这时才发现摔落在地上的画框,满脸惊诧地捡起画像,轻轻拍了拍画布“还好没坏掉。”
    她带着画框走向那面挂着自己女儿画像的墙壁,将年轻男人的肖像画也贴上墙面。
    在没有钉子固定的情况下,那副黑白肖像就那样稳稳地悬在了墙壁上,面容扭曲地注视着大厅中的玩家。
    怪不得是黑白画像。
    陈焦守给他们的,从一开始就是每个人的遗照。
    女主人挂好肖像画,丝毫不觉得将陌生人的黑白肖像挂在自己女儿的画像旁边有什么不妥。
    做完这一切,女主人便步履轻快地坐回沙发,继续看起电视剧。似乎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成功愉悦了她,即使是看着女主角被虐的情节,也依然看得笑容满面。
    顾琰轻声在向琬耳边说“她刚刚在跟人聊天,那人说带了自家的蔬菜,绿色有机。”
    向琬微讶,女主人说的“新鲜食材”居然是真的食材,不是那个男人的尸体
    “等可以自由活动了,我们就去拿那个密码本。”向琬倒是不在乎晚餐食材,只是压低声音商量着之后的行动计划,“还有那个一早就死了人的房间也得去看看,说不定也有线索。”
    顾琰点头,而后便正襟危坐地“看”起电视来。
    向琬也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这无聊的狗血剧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不害怕,不害怕”
    向琬听见耳边传来了嘀嘀咕咕的声音,偏头一看,只见坐在她身边的梅任瘫软在沙发上,膝盖还在微微颤抖。他的脸色发白,目光有些呆滞,嘴唇一开一合,轻声念叨着“不害怕”。
    向琬被他逗给乐了,这孩子是在自我催眠
    不过这也算是一种缓解办法吧。虽然有她和顾琰保驾护航,但要想完成他们的计划,梅任也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大厅内只剩下电视剧的声音,所有玩家都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成为下一个“上墙”的人。
    向琬百无聊赖地听着剧情,剧中的小可怜女主角在流产之后,居然出现了黑化倾向,并且在男二的帮助下,成功完成一次打脸渣男的操作。
    果然狗血剧想红还是得先虐后爽才行。
    已经缓过劲来的梅任却是越听越奇怪,他朝向琬身边挪了挪,小声道“向姐,这剧情不对呀”
    向琬好不容易发现了狗血剧的爽点,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不对了”
    “我不是说过,这个剧我看过嘛。”梅任的脸纠成一团,比向琬还要困惑,“可是正常剧情应该是男二为了女主与男一反目成仇,但是女主却为了男一背叛男二,结果被男一虐到半死。女主心灰意冷,车祸去世,渣男终于意识到对女主才是真爱,于是削发为僧,终身不娶,结果女主角重生在与她同名的少女身上,再次与男主虐恋情深”
    向琬“”
    这个“正常剧情”一点都不正常好么
    似乎是看出了向琬眼中的不信,梅任连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末了,又补充道“虽然我也觉得现在这样要更爽一些。”
    向琬抿唇,这里又出现了与现实存在偏差的地方,而这一次又代表了什么呢
    向琬打算看看女主人的情况,想着是否能从她的身上找寻线索,回过头时却差点与顾琰来上一个贴面礼。
    男人俊美的面容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眼中,两人鼻尖相对,距离不过一指,她甚至能看清他虹膜上的纹理。
    向琬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平稳的心跳也乱了几拍。
    顾琰同样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过来,本来他是凑过去听梅任说剧情,因为声音太小,他为了听得更清楚,便贴的近了一些。
    当向琬精致美艳的脸占据他的视野,他不得不承认,人的确是一种视觉动物。
    即使是这样近的距离,她的皮肤依然细嫩白皙,找不出半点瑕疵。灵动的双眸,挺翘的鼻,水润的唇瓣,以及流畅的颌线这张脸实在是上帝的宠儿。
    顾琰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只觉得心里像被小猫挠了一下,痒痒的。
    当真是美色惑人。
    顾琰移开视线,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向后退开。
    随着距离的拉开,那种似有若无的暧昧感也随之消散。
    向琬觉得自己的呼吸再次顺畅起来,她瞪视着顾琰,不满的情绪就要化为实质。
    “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因为我喜欢你
    电视剧中的男二向女主表露心迹,语气十分诚恳。
    顾琰“”
    这接的还真是时候。
    “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顾琰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平静解释,“倒是你,干嘛突然转过来”
    我以为这样就能和你在一起。
    女主角也对男二说出自己做出冒险决定的原因。
    向琬“”
    这电视剧有毒吧
    向琬叹了口气,将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袋“我是在想这个被更改的剧情会不会是暗示着什么,所以想看看女主人身上有没有线索。”
    但实际上,女主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即使他们这边聊的“热火朝天”,女主人也没有分给他们丝毫的关注。
    一旁的梅任开口道“难道那个陈焦守是个渣男,二十年前渣了那个画中的朴素女人,结果后来女人寻仇,灭了他们一家”
    “你不去当编剧倒是可惜。”向琬拍了拍梅任的肩膀,开口解释,“从绘画技巧来看,那幅风景画和那幅女人画像应该出自一人之手。既然风景画是白裙女孩的作品,那女人肖像也应该是她的手笔。女孩又怎么会去画一个小三”
    梅任懵懂地眨眨眼,他倒是看不出那些画有什么共同特点,在他眼中,所有的画都只分为“画的像”和“画的不像”两种。
    顾琰也没想到她对绘画还有研究,他虽然调查过向明州的案子,但对他女儿的情况还真没关注过。
    他思索了下,说出自己的猜测“会不会那个白裙女孩其实是私生女,发现生母另有其人后,便为她画了画像,并且藏在自己的油画之后”
    向琬面无表情地道“哦,你是想说私生女与情妇里应外合干掉养父母一家,而后以死谢罪结果变成鬼后还能继续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顾琰哑然失笑“我可没那么说。要说这家人的死因,我倒是觉得可能与那个还没有出现的人物有关。”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突然响起,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被吸引到门厅。
    顾琰眉毛一挑,笑着开口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女主人听到门铃声依然稳稳地坐在沙发上,至于大厅内的其他玩家就更不敢主动去开门。
    门铃只响了一声,而后便安静下来,不知是门外的人是已经离开还是在等待主人开门。
    过了半晌,女主人才将目光恋恋不舍地从电视屏幕上挪开,慢腾腾地走过去开门。
    “师母好。”
    一道干净清亮的男声传了进来,随后便走进个身穿黑衣黑裤的清瘦男生。他相貌隽秀,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下,皮肤显得愈发苍白。
    他的手中提着两袋蔬菜,身上则背着一个已经褪色的双肩包。后背微微弯曲,似乎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
    向琬和顾琰双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
    男生的相貌与那画中的朴素女人起码有着六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尾上翘的眸子,盛着与画中人同样的温柔。
    女主人并未接过他手中的袋子,而是拿下巴示意他换上一次性拖鞋。
    向琬的目光落在女主人身上,这位女主人对男生似乎有些看不起啊。
    而向琬也意识到,无论是玩家,还是公馆的一家三口,全都没有穿拖鞋。他们似乎是变成了生前最美好的样子,包括着装。
    向琬压低声音“这个人的到访,很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顾琰点头,继续观察着进门的人。
    男生将手中的袋子放下,俯身换上拖鞋,向琬没有错过他眼中闪过的那丝冷漠。
    女主人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语音“雪笙到了。”
    向琬了然,这人果然就是女主人之前提到的“雪笙”。但他对女主人的称呼是师母,那应该就是陈焦守的学生,为何就成了“来做饭的”
    雪笙换好拖鞋,提起蔬菜袋子,轻车熟路地拐进一旁的厨房。
    再出来时,身上便只剩下了那个破旧的背包。
    雪笙一手扶着背包的肩带,视线落在女主人的方向“那我先上去了”
    女主人摆摆手“一会别忘了下来做饭。”
    当雪笙的身影消失在通向三楼的楼梯口,女主人也回到沙发上再次坐好。
    向琬扯了下顾琰的衣角,悄声说“那个人很不简单哦,看起来恭顺,其实心里很不屑呢。”
    顾琰说“他跟那个画上的女人长得很像。”
    向琬回想着女主人之前的话,推测道“你说画上的人会不会是那个请假的刘阿姨他是佣人的儿子,所以来替班”
    顾琰点头,不太确定地道“女孩现在画的说不定就是女佣。或许等她画完,油画就会被换掉了。”
    向琬却是摇摇头“那个女孩画下佣人倒是不难理解。但她明明可以多挂上一幅,何必把原来的画换掉”
    向琬再次看向油画墙,在众多肖像画中,那幅风景画就显得尤为突兀。
    她有些不确定地道“被换掉的是女孩作画的那幅油画,我现在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幅风景画,其实并不是白裙女孩的作品呢现在他们都在画室,如果他们画的真的是女人肖像,那极有可能是让那个男孩替女孩作画。”
    “枪手可为什么要找个学生呢陈焦守自己的实力不是就很强了”顾琰有些不明白。
    “陈焦守已经是个老手了,他的笔法技巧虽然老练,但个人特点浓郁,反而更加容易穿帮。而那副风景画,虽然有些青涩稚嫩,却正因为这份不完美,反倒是有着比较特别的灵性。”
    说完,向琬想到了马尾辫的那段视频,笑着补充“虽然微微的vog中说陈焦守不出名,那些画才被保留。但实际上,一个美院教授的画作,无论如何都是值钱的。他们被保留下来,要么是因为画中人已经惨死,要么就是碰了画的人都遭遇了不幸。”
    顾琰想起雲山公馆的鬼宅之称,轻轻颔首表示同意“可是这样还是解释不通他为什么会灭人满门。难道是不甘心做枪手,或者条件谈崩”
    向琬的瞥视线向那幅女孩手捧奖杯的油画,轻声说“那个应该是红莲画展的奖杯,可以说是青年油画家的摇篮。如果他有实力画出获奖作品,自然是不会愿意给人做嫁衣的。”
    顾琰迟疑地道“或许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陈焦守的手里,不得已而为之为人代笔,他的前程可能就这样断了,一辈子都要活在阴影里。索性直接来了个玉石俱焚。”
    “倒也有可能,只是我总觉得还有些奇怪。”向琬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幅画的细节,叹了口气,“毕竟,我在那副风景画中,看到的是希望。”
    “先不用纠结。”顾琰看向墙上的挂钟,开口道,“这一集电视剧也快结束了,等广告时间我们上去看看。既然女主人自己都不看广告,那么我们离开应该也不算失陪。”
    “嗯,那个年轻人的确是在广告结束后才死的。”向琬摸着口袋中的卡片相机,广告时间大约15分钟,用录像功能计时,在广告结束前回来就好了。
    睡吧,享受你的最后一场好梦。
    电视剧中的女主角已经布好局,只等渣男自投罗网。等到第二天,她就会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广告之后,精彩继续
    好太太牌燃气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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